愿更多的生命能向阳而生,开出灿烂的花。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在新年的时候点着了麦场的麦垛,自己烧死自己了。听街坊们说他精神出问题了。我是认得他的,还是小学时候的样子,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后来没见过长大的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惊诧。
他母亲是一个干瘦的女人。父亲年轻时因好赌出了问题进了监狱,一直没见过。后来听说出狱没几年就死了。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排行老二,好像没上完初中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干农活,那些年出去打工的人还不多。过了几年和附近的一个女孩子订婚了,经常去帮女孩家干农活。交往了两年,女孩的母亲不太喜欢他,经常提苛刻的条件难为他。等活没少干,钱物没少送,女孩的母亲让女孩退婚了。他受不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听人说闹分手时还看见他找去搂着女孩不放,想来是很爱的,只是他的世界太小了,以至于一点风浪就搁浅了生命的船。
他的弟弟考上一所学校去了远方的城市,后来在外面安家了,生活得很好。
另一个从小认识的女孩,上完小学就没再上吧。有个画面一直记得,那次她刚洗完头,穿着白裙子,整个人芳香而美好,那是她最美丽的少女时光了。过了几年悠闲的待嫁日子,后来经媒人介绍嫁到了邻村。
那时我在外面上学,回家偶尔会遇到她,会打招呼说话。也看到过她怀孕时丈夫陪她回娘家时的情景,那时她应该是幸福的。
过了几年,听说她的日子不太好了。丈夫摆摊和邻摊的女人关系近了,两人总是争吵。有时她吵架了会回娘家,后来和家里人说要离婚,父母不同意她离,孩子都上小学了。
再后来,就是听到她的死讯了。那天她跪到地上求父母同意离婚,去办手续没办成。回来的晚上两人不知为什么又闹,她半夜喝药自杀了。三十来岁的年纪,就这样结束了一生。后来她的丈夫没几年认识新人再娶,生活继续。
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她小小的坟头,想起她少女时穿着白裙子的样子。曾经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生命,如果她曾看到过外面的世界,遇到过些活得精彩些的人,她还会在深夜拿起药瓶吗?还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生命吗?她死去好多年了,留给父母多少痛可能测量?她的父母渐渐老去,每年都要给她烧纸,过忌日。
再一个触动我的事是发生在一个初中生父母身上,这是一对农村夫妻。头孩子放假,这对夫妻双双去世。她的父亲把她的母亲杀死后自杀了,因为夫妻矛盾吧。三十来岁的年纪,留下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白发人为黑发人置办丧事,世间的伤心事。这对年轻的父母怎样为人子,为人父母的?
一直为这几件事叹息。如果一个人读过的书多些,受的教育多些,走过的路多些,看到的世界广阔些,是不是会少些执念,知道生命里除了感情,还有更多东西?愿更多人的生命能够不仅有长度,还能有宽度和高度,迈过狭隘的门槛,去走过更广阔的世界,向阳而生。愿每个生命都追寻着阳光,开出灿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