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奇迹

可能是年龄渐长的缘故,总觉得此时生命中的秋天不同以往。不论晴天雨天,她都在用一种缄默的、沉重的方式进行着。一说到秋天,多数人以为这是一个悲怆的季节。其实不然,凡是觉得秋天悲怆的,无一不是被这种秋天的方式遮蔽了感觉。在我看来,她实实在在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季节。

这时的风没有热量,也不那么凛冽,秋天会用她独有的温柔手段渲染着人们身边的景色。也许你会有一夜繁花绽枝头的印象,可是繁花也好,绿叶也罢,到了该凋零的日子,必是会凋零的。生命的开始往往没有秩序,所以春天显得灿烂异常、惹人陶醉。而面临结束,万物却能把握住一种精致的、优美的节奏。听上去精力旺盛的知了,最先看清了这个规律,有些时候一场雨能让人惊觉到秋天的气息。秋天的雨,在深夜中悄悄的来了,谁也不打扰,似一个安静的杀手。知了们当然也明白,到了尽头,迎合着幽森安谧的气氛停止了代表夏日的喧嚣。当人们在雨停的早晨出来呼吸凛涩的空气时,它们的尸体上早就爬满了蚂蚁。而蚂蚁,这些冬天住在地下的不死者,草草地为知了收起了生命的帷幕,也许第一只发现的那只还会泛起渺小的同情。

随着知了一齐落下的,还有轻飘的叶子们。树叶可以见证夏日难熬的骄阳,却无法抵挡秋日来临的宿命。秋雨虽下的自由,可顺便将它们从枝头剪下,并不像知了,它们安静地落在地上,并不会激起些许尘土。草兴许还是绿的,可尖尖的草头也不禁染上了枯黄。千万只秋草,也许过上一个冬天还是绿色的,但无妨,那些落叶偶尔也会点缀在这看似永恒的生命中间。

我眼中的秋天注定是一个残缺的、遗憾的秋天。因为太阳落下再升起的时候,就又有数不清的生命凋零了。我无法见证一整个秋天,她过于庄严,过于肃穆。但我可以细细的感受。一只落叶滑过我的肩头时,我能感觉到它的美,因为它随着一整个夏天的秘密飘落。当它的生命还是绿色的时候,我在另一个不相关的地方,它们的繁盛不是偶然,可偏在我必经的路上,那亿万分之一的繁盛结束了,何尝不是一次生命的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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