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也没甩开,只是拧过头来问他:“家去多大会儿又来?”
“嗨,家里又没人陪我,没什么意思!”苏泰拉着她往屋里奔,“快来,给你看好东西。”
“今儿不去戏班了?”她坐到桌边,打荷包里拿出帕子包的松子儿磕起来。
“去!怎么不去?不过翠老板夜戏散得晚,总得多睡会儿才起,现在还早。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瞧瞧?”苏泰将怀中的匣子搁到桌上,“来来来,说正事,看看喜不喜欢?”
纤纤素手打开那一匣珠光宝气,却也不惊不喜,只说:“钱我不要爷的,自然东西也不能要。我知道贝勒爷心疼我,我虽是穷人家出身,东西好坏我识得,这人心好坏也是知道的,您的心意我心领了就是。”说罢,就要合上盖子推回去。
“别啊!人家大老远从城里抱过来……”他又给推回去,眼巴巴望住她,“你再看看,要不,就拿一个?”
如锦便不好意思再拂他的意,只是老福晋那里东西都太贵重,她翻翻捡捡,打匣子底找了个最小的物件——拿丝线打了络子坠的一块儿玉佩,“也就这个还不太打眼。”
苏泰定睛一看,也是巧了,刚才自己一把乱抓,竟把这东西也给塞了进来。这原是一块玉锁,是他小时候额娘挂在他脖子上说是能逢凶化吉的。心下大乐,夺了那块玉锁一把套上她脖子,“这下便锁住你了,你可跑不掉了。”
她这才低头看清玉上的纹饰,觉着怪没意思的,他又抓着自己手不让摘,只好塞进衣裳里头不让人瞧见。
“这可是我额娘给我的,你收着吧。”他一脸诚恳。
“我瞧那锁头上是个老虎?”
“啊,我乳名叫塔什哈,满语里老虎的意思。”
“老虎?”她笑出声,“我瞧你倒是个纸老虎。”
“今儿晚上就让你知道到底是不是纸老虎了。”
……
如此,这一度春风变成了夜夜春风,苏泰一连多少日子都是上午回府,下午学戏,晚上宿在如锦那儿。就是回府,也就略坐一坐,舅舅那边送来宫中赐的点心、南边进的鲜果,便马不停蹄送到绛云轩给如锦尝新。反正那院里那位原先就一个月见不了他两回,也没起疑。哈尔岱听说他有了女人,却放了心,只是着急怎么还不娶进府里早日生个一儿半女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心说下回逮着他,还是得敲打敲打。
又往翠牡丹那儿学了一个月,总算能粉墨登场,虽说只是给戏班夜里的戏垫个场,苏泰还是激动得什么似的,簇新的罪衣罪裙穿上,全套新打的银头面,又拉着如锦给他描眉抹粉。这会儿水牌子早就摆在了戏院外头,还给苏泰起了个艺名——黑牡丹。
“如锦,你说我真有那么黑?”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看了,如锦手艺真的不错。
如锦忍住笑,“那得看跟谁比。”她指指那边厢正在梳妆的翠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