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选择在自行车上笑,还是在小轿车里哭?

《一》

我和李飞在大学里相遇……

“同学,你好!我是九八届的,你哪个班的?我领你去报告。”迎面走来一位学长,面带微笑地对我说。这是我来到新学校见的第一个校友。

看我两手不空,上来就帮我拿行旅。我像只惊弓小鸟一样尾随着他,先到缴费地点缴了费,再到宿舍选好了床位,又跟着他去领了一堆的生活用品,学生餐厅、开水房一一给我指引了路线……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才有时间打量眼前这位学长。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微瘦、小虎队式的发型、五官甚是好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学……学长,谢谢你啊!跟着我忙上忙下的。”

“客气了,我是学生会的,干的就是这活。”学长笑了笑,转身又去接待下一位同学了。

望着这远去不太熟悉的背影,我预感我们之间是有某种缘份的。

我学会计专业,教室在顶层。当我气喘吁吁地爬上楼,看到走廊上的学长很意外,他一回头我们目光正好对视,我逃似的假装看别处,避开他的目光。

“学妹,正式介绍,我叫李飞,计算机专业,就在你们隔壁。”说完用手指指隔壁的教室。

“我学……学会计的,在这个……”该死的我这个时候还结巴。

“我知道,忘了我带你报的名么?多多关照!”他伸出手来,我不知所措地伸过手去,轻轻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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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们恋爱了……

有一天,好朋友拉着我看一张班级合照。并绘声绘色地介绍起来。“这是我表姐她们的班级合照。快看快看,这个……就是这个……是她们班的班草。长得帅吧?可有女孩缘了。”

我带着好奇心伸长脖子一瞧:“这不是……”

“是什么啊?难不成你还认识他?”好友不屑地拿走照片。

“有几面之缘而已。”我强做镇静。“他有女朋友吗?”

“听表姐说,目前没有,人家眼光高着列!”

往后的日子,只要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我都坚起耳朵来听。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一年校运动会。我被迫报了个1000米长跑。没两圈下来,我就跑不动了。几次想半途退赛,李飞不知从哪钻出来:“加油啊!学妹。”我白了他一眼,“你来试试。”

他笑而不语,在操场内圈跑了起来。我疑惑地跟紧他的步伐,坚持跑到了终点,虽然没有拿名次。

跑完后,我感觉全身都瘫痪了,直接躺在草坪上。李飞丢过来一瓶水。“激烈动运后不能立马坐着,会伤肌肉的。”说完连拉带拖着我小跑起来。就这样我们相恋了……

《三》

我回了趟李飞的老家……

转眼就毕业了,我兴奋地对李飞说:“我想回你老家去看看。”李飞愣了一下,犹豫半天才吐了个字:“好!”仿佛有难言之隐。我顾不上他的情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我是家里的独女,住县城。爸妈在事业单位上班,虽然工资不高,生活还是很安逸,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跟着李飞坐上了一个大巴。辗转到一个县城后,又换了一辆破旧的小巴。爬上小巴,一眼望去,走道里沾满了泥,座位有些已破烂,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李飞看着我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努力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小巴穿梭在山间小路,一路摇晃着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李飞提醒我要下车了。

从早上八点出发到下午两三点才到。映入眼前是一条弯曲的泥路,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李飞说:“就是前面那个村庄了。”

我们拿着行旅,一步一脚泥地走着。路边的蝉儿、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树底下栓着的牛懒洋洋地躺着,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路过的村民都和李飞打招呼,来到一间瓦房前。“就这了。”

李飞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屋里没人。地上到处都是鸡粪,几只母鸡在院子里悠闲地溜达。我皱了皱眉,接着往里面走。

跨进正屋,室内光线不太好,勉强可以看得清。客厅里摆着一张四方桌,几把旧竹椅,墙上贴着几张老旧的油画,一些农具凌乱地摆放在两边。门后面还有一只母鸡窝在那下蛋,我们的到来惊了它,“咕咕”叫个不停。

李飞把我领进他的房间放下行旅,一张老式床,床头边上有一个大木箱,箱子上摆了一个小台灯和一些书籍,旁边一张有些年份的椅子。我仿佛看到李飞坐在这里努力学习的场景,呆望着不知所措。

“我家里就这条件,你委屈下。现在家里也没人,可能爸妈下地干活去了。”李飞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天快黑时,他的爸妈回来了。朴实的两位老人,光着脚扛着锄头,脖子上围着汗巾,皮肤黑得发亮。显然对于我的到来很意外,但是很热情。

一通忙碌后,到了吃晚饭时间。李飞妈说:“乡下买菜不方便,没早早准备,就只有自己种的蔬菜和喂的土鸡。”

“小姑娘。快吃快吃。”李飞的妈热情地给我夹菜。看着黑漆漆的筷子,我本能地一缩。

“妈,你自己吃,我们可以自己夹。”李飞看出了我的不适。

“好的,那自己夹了吃。”他妈悬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去。

这顿饭我并没有吃多少,我很清楚,那盘土鸡是他家招待客人的最高待遇。第二天,我找了个理由逃也似的回城了……

《四》

人生转折之路……

爸爸妈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们的事,像查户口样询问李飞家的情况。想起那个简陋的瓦房和满院子的鸡粪,我还有点犯怵,如实的告诉他们。

“不行,你从小没吃过苦,农村那种日子你过不来?”妈妈第一个反对。爸爸附合着说:“我们只有你这个女儿,完全有条件可以找个更好的。”

妈妈开始张罗着帮我物色对象。三番五次打电话催我去见面,为了应付她,我见过几个都不了了之。

“王叔家的一个亲戚,家庭条件非常好,有两套房子,父母是大学教授,只有一个儿子。今天中午12点务必去见面,地址我短信发你。”妈妈像是下圣旨样。

面对这种事情,我已麻木。洗梳完毕后,如约来到见面地点,一个衣着整齐、瘦高瘦高的男孩朝我招了招手。“你好!是小温吧?我是远轩。”说完帮我拉开餐桌椅,非常有绅士风度。我点点头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叫远轩的男孩,光洁白晳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谈吐很得体,一番交流下来,我对他不那么反感了。

吃完饭后,他开着小车把我送回了家。刚到家坐下就收到远轩发来的短信。“我对你很满意,想和你交往。你意下如何?”

我看着短信,呆住了片刻,想起李飞,前途一片渺茫……收起手机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

这一切都在妈妈的掌控中,她知道远轩对我很满意。时常在我耳边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给我们创造各种见面的机会。

远轩也有事没事往我家跑,接送我上下班,嘴又甜哄得我爸妈特别的开心。看着爸妈对他那个满意样,我犹豫了……

远轩第一次领我上他家,我郑重地打扮了一番。他家房子很大,新中式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书香门弟的气质。

那一餐饭他父母是热情款待……

面对远在天边的李飞和近在咫尺的远轩,他们之间差着一道鸿沟,远轩现有的条件是李飞遥不可及的。我想要爱情,但是不考虑油盐柴米的爱情是不现实的。

回家的路上,我拿起电话打给了李飞。“我们分手吧!”“好,祝你幸福!”没过多的言语,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从此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年春节我和远轩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亲朋好友都来祝贺,说我们是“郞才女貌、天生一对”。婚后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公婆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没有因为生的女儿为难我。通过我们夫妻的共同努力,又买了一套新房,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我很知足,也很幸福。

有人说:你是想选择在自行车上笑,还是在小轿车里哭?我想说小轿车里不一定是哭,而自行车上未必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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