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三十的晚上,热闹非凡,零点的钟声敲响后,在烟花爆竹中,我将qq的签名改为“新的一年,走在更好的路上,遇见更好的人”。
洗完漱后贴个面膜,看见手机的提示灯亮着,打开后,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那个熟悉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刺痛着我的眼睛。
“干嘛呢,最近好吗”。
“挺好的呀”
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该多好啊”。
我的手僵在空中,有些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许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吧。
曾经多少个日夜,我盯着那个卡通头像,等待着他能主动找我,可是希望就如灰色的头像一样,慢慢变得黯然无光。
我以为它再也不会变成彩色的了。
但是现在它这么高调的闪烁着,我却变得无所适从。
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爱就像睡觉一样自然。
【一】
他叫谢铭,我的高中前桌。
高二分文理班,我们班因为成绩不好而被“分解”了,理科生只能被安排到各个其他班级里。
我拖着懒散的步伐,缓缓走进16班。
什么鬼,座位之间的距离只有15厘米,对于我这样的胖子来说,确实有点尴尬。看着前桌睡着了,毫无忌惮的霸占着我的空间,丝毫没有察觉,我拍拍他的桌子喊到“嗨,同学,收一下你的屁股”。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带着一丝睡意,朦胧而迷茫,仿佛那里有一汪清泉。
带着疑惑的口气说“发生了什么?你是谁?”
我怔怔的看着他,竟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呃。。。。。。嗯。。。。。
“你是结巴吗?”
我.....
回过神来,我没好气的说“你才是结巴呢,你挡着我的座位了,ok?”
“噢,好吧,你那么胖,确实需要更大的空间”。
带着一丝不屑,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着痞子一般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本来就对胖子不友好。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闻名全校的大学霸――谢铭
what?原来他就是谢铭,一个帅气的“痞子”,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木讷,因为学习而秃顶的矮子呢。
哈哈哈,一种巨大的反差让我差点笑出猪叫。
先让我静静吧。
从那以后,我的好奇心也驱使我不断的观察他。
他上课很认真,好像能够完全跟上老师的思维,下课趴在桌子上,好像闭着眼就能睡。晚上放学后,大家都拿着复习资料回家,就他两手空空,骑着自行车兜着风,悠闲自在,对身边的人也爱搭不理。
看着他那么轻松的当着学霸,而我累死累活,整天埋在书堆里,也就考那么一点。
有点想掐死他的冲动,所谓的拉仇恨就是这样吧。
但眼看高三下学期了,我的成绩依旧没有什么起色,数理化一直徘徊在及格的边缘,虽然羡慕嫉妒恨,但还是厚着脸皮向他请教问题。
每次下课我都会假装很热情的说“帅哥,这道题怎么做呀,教教我呗”
他每次都会很不屑的说“唉,这么简单的题,你是怎么把它做错的,智商堪忧啊”,还不忘顺带摇摇头。
暗自握住拳头。
要是打人不犯法的话,我一定会将他的脸揍成马蜂窝。
但是谁又会想到这种假装的热情,日后会成为我心里永远的向往呢。
紧张的学习,使得每个人的精神都绷的紧紧的。我每天都在做题,不敢松懈,也不敢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脑子里只有数理化,可能只有高考完才能停下来。
偶尔抬起头,就看见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小说,要么干脆人都不在。暗自感叹,果真智商决定着你的效率。
我找他问题真的得看概率,虽然有种痞痞的感觉,但每次他都讲的特别细致认真,直到我真的懂了才可以。
为了报答他的“讲题之恩”,我会隔三差五的给他买水,从刚开始的客气到后来的顺其自然,一切就如提前计划好似的,沿着轨道慢慢进展。
他怼我,我反击,向他扔纸团,打打闹闹,在高强度的学习下也算是一种消遣吧,痛并快乐着。
有一天活动课他问我“想考哪儿的学校啊”。
“没想好呢,等分数出来再看吧,你呢”
“我想报复旦”
“哈哈,有志气,你学习那么好,会考上的,加油”。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我想说,我要和你报同一所大学,但现实是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清华。
这是现实给予我的无力感,就算努力,也不一定能赶上。
突然安静的空气,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我问他“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金融学,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对数字特别敏感”。
“噢。。。。。。对钱更敏感吧你”,顺带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仰起头大声的笑着,回声飘荡的很远很远。
之后,我们的话题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了。
高考前一天,他送了我一个小福袋,说“加油哦”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脸,我有点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但心里暖暖的。
六月的天变换莫测,在阴雨绵绵中我们结束了高考。
刚考完试我就跑去找他,他仿佛提前知道了一样,在我们经常玩耍的操场那里坐着,腿边放着一瓶水。
我轻微喘着气,急切的对他说“我感觉这次发挥的很好,我也想报上海的学校”。
他淡定的看着我,眼眸依旧明媚,阳关灿烂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二】
那天是下午4点钟,我捧着一本小说,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
“你,你在睡觉?哦........你心真大,竟然还睡得着,分数出来了,赶紧查一下”。
“啊?我马上”
忘了说再见,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
此时睡意全无,血液直往脑袋上涌。
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按流程操作着,在颤抖中摁下“查询”,我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拨通他的电话,“我考了570分”,说完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此时的激动已经不能用话语来表达。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你可以的”。
“怎么样,我厉害吧,哈哈”。
“你当然厉害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也”。
虽然看不见他,但我能想象到当时他摇头晃脑的自我满足感,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
“我说的没错吧,看给你高兴的。哎,这几天同学聚会一定要去哦,大家多交流交流,以后见面机会就少了”
“你去不去?”
“看你这话问的,我这么活跃的人,能不去吗?”
“哈哈,好,不见不散”
他如愿报考了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我报了上海另一所大学的英语专业。
那个夏天是我的人生巅峰,每天都处于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中。
在散伙饭上,在好友的祝福声中,我们互相拥抱,流着眼泪告别了朝夕相伴三年的母校。
【三】
开学了,我们拖着行李箱,坐上开往梦想的火车。
一路上我们谈论着路过的风景,憧憬着大学的美好时光,想象着工作以后的风光。
但那时的我们,就如玻璃瓶里的蚂蚱,前途一片光明,却找不到出口在哪。仅凭自己的想象力,脑补着以后的一切。
在欢声笑语中,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旅程就结束了,身体很累,但心是快乐的。
“我先送你去学校吧”。
“啊?你说什么”。
“快点”。
他回头笑着对我说。我紧紧的跟着他的步伐,想踩着他的脚印,走到天涯海角。
我们就这样开心的拎着大包小包,在拥挤的新生中努力寻找着自己的队伍。
等一切都安顿完了,我们一起在食堂吃了晚饭,并肩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夏天的晚上依旧充满着一种温热的气息,潮潮的。
我喊到“晚上也这么热唉,手心都出汗了,你看”
“我帮你擦”
说完他就抓住了我的手。
手心里感觉暖暖的,做梦一般的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从那以后,我就默认是他女朋友了,没有表白,没有轰轰烈烈,那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像上天注定的一样。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轮流到彼此的学校去,穿梭于图书馆、操场、食堂,还有学校附近的商城,平淡而快乐。
在他们学校迎新晚会的那天,他穿了白衬衫和西裤,打着领带,和他稚嫩的长相有点不搭,但在我眼里他身上就像带着光圈一样,灿烂夺目;我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我们手牵着手,愉快的走进学生活动中心。
节目演出到一半时,他说“你坐这儿等一下,一会儿有惊喜,一定要等哦”
说完就急匆匆跑开了。
舞台上灯光亮起,看到他拿着迈克站在那儿,我有点恍惚,两眼直直的看着他。
“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一个我很珍视的人,她叫莫小森,希望她能喜欢”。
耳边就想起了熟悉的旋律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
就是爱你爱着你
有悲有喜
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
。。。。。。。。”
我没想到他唱歌这么好听。
在一片掌声中,他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起走上舞台,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跟着旋律,跟着他的脚步,走的每一步路都很浪漫。
下边尖叫声想起,我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这一刻,我会铭记一辈子。
【四】
大学四年,对我来说好短。
大四要毕业了,考上研的准备升学,找工作的忙着投简历,大家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己的活动。
谢铭因为上学时表现好而留在了上海一家很强的公司,而我不得不回老家去,因为家里出了事,不能没有人。
我回家的前一天,打电话对他说“找了这么好的工作,出去吃点好的给你庆祝下吧”
“哈哈,亏你还有点良心,那老地方见咯,我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管够,三十分钟后见”
挂了电话,赶紧换了最喜欢的A字裙和白T,化了淡妆,扎着马尾,干净清爽,是他喜欢的样子。
我去时他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如既往的细致体贴,点了我喜欢吃的菜和饮料。
远远望着他,心里闷闷的,有点不敢面对,因为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属于我了。
我假装轻松的说“哟,看看你,我挑男朋友的眼光果然好,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我可怎么办?”
“我会一直在的”
语塞。
那天我喝了好多酒,脑袋很晕,但还算有点理智。
他送我回宿舍,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的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告诉他。纠结到了宿舍楼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对他的千百种不舍和眷恋。
他回头笑着说“那你上去吧,我也要回寝了,不然要关门了”。
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我飞快的跑过去抱住他,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
“我们分手吧,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好了,也不要再联系我”
明显感觉他僵住了,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跑回了寝室。
这句话对我来说太艰难了。
关上门,泪流满面。
第二天我就回家了,我们之间没有告别。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为了防止想他,我删了他的电话,扔了他送给我的所有东西,就像他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一样。
大家都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但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他,没办法开始新的感情。
想他的时候,恨不得马上飞去上海找他。
偷偷看他的空间,想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但那个灰色头像下的空间也是灰色的,似乎是一个没有主人的帐号,失望之余,再默默删掉访客记录。
想不到当初说分手的人是我,到最后放不下的人依然是我。忘记一个人好难。
【五】
咚咚咚
我打开门,看着眼前的人,简单的白T 牛仔裤,再配一双休闲鞋,阳光灿烂的笑容,依旧有一副痞痞的感觉。我曾经那么迷恋于这样的他。
“唉,我说,这么大热的天,你就让我这样站在外边啊?”
“哦.....啊......请进,我帮你找点喝的”
他环顾四周说道“你现在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呀”,然后看着我说“也越来越会打扮了”
“是不是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了”
哈哈
我们相识一笑,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光。
好庆幸我们都还在在这里。
所谓世间浪漫的事,也许就是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你,然后在最合适的年纪与你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