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魔幻小镇终于显现了春天该有的面貌:阳光晴好,鸟语叽喳。在家里浑浑噩噩地闷了大半天,决定去超市买点食材充实一下冰箱。
国外的人好像对阳光莫名着迷,瑞典更是如此。想象一下漫长的冬天中,白天仅有几个小时的日照,太阳被藏在厚厚的乌云后面完全丧失地位。还记得之前回忆了一下来到瑞典后的生活,竟然经常连续十几天见不到太阳。现在好不容易迎来了春天,瑞典人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天气呢?于是一个个都出来了,要不搬个椅子坐在自家门前跟邻居聊天,孩子们骑个小车来回走;要不穿着短袖短裤在外面晃悠。我身体没那么强健,穿上大衣长裤,背上小书包便走路去超市了。
路上时光有些无聊。我便打开微信,找到好友,边走路边语音聊天。当然,路上的春光灿烂也被我如数转达给朋友。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完了购物,聊到了回程。
我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戴着耳机自顾自地跟朋友说着话。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身边过去两个骑车游玩的黑人小孩儿,突然发现对面来了一辆复古汽车,蓝白的车身仿佛带着人穿越到了上个世纪50、60年代,给无聊的柏油路面凭空增添了一抹靓丽。我惊喜地对着耳机说道:
“哇!我看见一辆好好看的车,很老的造型。”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跟着车移动,几秒钟之后,车就绝尘而去。我只能扭头意犹未尽:
“走了。可是那个车好好看,好有感觉啊。”
说完我便收回来心,准备继续和朋友聊天消遣路上的漫漫时光。谁知道,我前面一个骑自行车的黑人小孩突然恶狠狠地转头看着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我直觉地知道他在骂我。我愣了一瞬,又疑惑地看过去,想确认一下那小孩是不是跟我说话。谁知道,那小孩看到我看他,又扭头说了什么了,依然凶恶的模样。我周遭并没有其他人,然而我还是扭头看了看我身后的人行道。结果那孩子就是冲着我的。
从确定下来那孩子在骂我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种族歧视?黄种人和黑人在欧洲向来没什么交集,为什么无缘无故敌视我?这时我脑子里已经开始电影一样预演一会儿追上那小孩找他说个清楚的情形,然而又想起在知乎上刷到的国外青少年莫名歧视或仇视华人的事例,也许是自己倒霉真的遇上了种族歧视吧。没想到在“伪君子”的北欧也会有这种赤裸裸的羞辱。然而我最终没有勇气追上去问个明白,只能在春日里自觉无比凄凉地看着那小孩跟着前面两个他哥哥骑着自行车越走越远。
我跟朋友当即就气冲冲地反映了我的遭遇。没想到朋友并不在意,只是“哦”了一声,告诉我外国好多人都这样。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之后我忍不住又吐槽:可是真的好气啊!我又没惹他,你说那黑人小孩儿为什么种族歧视我?朋友这时“啊”了一句:黑人小孩儿?骂回去。我还以为当地小孩儿呢!
我不解:为什么当地小孩儿我就要认怂?为什么听说是黑人小孩儿我就应该不受他们的气?不过我并没有继续问朋友,答案也是不言而明。国外的土地上,主向来比客大。而在中国,唉。
我这人向来爱琢磨事儿,有忧心的烦恼便不能轻易放下。回到家我心里仍然不痛快,最后打开电脑,找到翻译,输入nigga,点下并听了听发音,只好自认倒霉了。随后我又在网页上关键词搜索“那个”和“黑人”,发现不少新闻和帖子都是描述这种情况。虽然国家各异,但是作者们最后总要来建议一句:出国不要轻易说“那个”。可是,这个词在我们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太高,难道我们要因为别人的断词取“义”改变自己的说话习惯?虽说在谈话中出现“那个”确实容易引发误解和敌意,但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如果在国外的华人群体中,我们被普及了这种知识,那黑人群体中也会有亲历者或了解者向别人讲授相关经验吗?
身为一名所谓的“民间大使”,我清楚地知道让全世界了解中国,学会汉语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作为国际通用语的英语也不会有这样的成就。我们也不求世界都会说中国话,只愿汉语在国际文化的碰撞中不委屈求全,昂然坚持自己。汉语的表达或者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成为国际社会的一种常识,这一天,会有多远?
注:有些人认为“黑人”也是对非裔群体的贬义称呼。而本文的“黑人”为客观中性词,只图干练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