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秋末冬初,天气也是异常严寒。久违的倾盆大雨打散了大街上本该嬉嬉闹闹的人群,阴暗潮湿的小道上传来几声渐渐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他爸,你抱着成成慢点走,小心让他再淋到雨。唉,老天爷保佑我家成成高烧退了吧,我给你磕头了啊”。
“大晚上的念叨啥呢,这马上到医院了,你再把邻居们吵醒,给我小声点。”长满青苔的小道上,一位妇人撑着伞,一位先生背着一个发烧的小男孩,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去。
“嘘、嘘,他爸,你听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一惊一乍的!没听过猫叫么!”
“不是,你认真听,我咋听像是婴儿哭呢?我耳朵灵着呢,准没错!!”
“爸爸,是妹妹哭了,妹妹饿了。”
“哎呦,他爸。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成成吧,你看前面那黑不拉几的东西没准是个婴儿,走过去看看!”妇人撑着伞小跑了过去。
“你这骚娘们,整天破事不少,儿子发烧呢!!!说胡话你也信?”
“老公,快来,你看真是个娃子,还个女娃嘞,天哪,你摸摸这身上没个正经的温度,估计快不行了,走,走,快点,咱们得赶紧去医院。”妇人扔下伞,把婴儿揣进怀里,径自跑的没了踪影。
医院内,医生给小男孩打了针,小男孩便乖乖睡去。
“你们是女娃的生父母么,怎么心这么歹,娃子都快冻死了,还给个橙子耍呢,有没有人性啊?”一位年纪轻轻的女护士气愤的呵斥着。
顾曼听着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你这丫头咋说话呢,什么叫没人性啊,这娃我是半道上捡来的,没人要的娃,我看着可怜快不行了,这才不抱到医院来的么?你这姑娘说话,我咋听着这么不舒服。”
护士翻了翻白眼,“这娃连个监护人也没有,我们可不敢给打针,这出了事谁负责啊,我们医院可承担不起。”
“我们负责,我们养着!”陈首闲睁大眼睛对小护士说道。
“他爸,你真爷们,可惜了这娃咋这丑啊,脸上那么一大片胎印长大后会苦了娃了。”顾曼看了陈首闲一眼,难过地说道。“这有什么,孩子的命要紧,再说现在科技发达,等孩子长大了,去美容院整整就去掉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两位打算当监护人,麻烦签一下名,我们好准备准备给孩子治疗。”护士看了两人一眼,不屑地离开了。
陈家客厅。
“爸爸,爸爸,这个小女孩是我的妹妹么?怎么这么丑啊?”陈成掀起了裹被,小心翼翼地说道。
“成成,你可不能说妹妹是丑八怪,你瞧瞧妹妹睫毛弯弯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多么可爱。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以后呢,你要多疼妹妹一点知道吧,她是你的亲妹妹,要学会保护她。知道了么?”顾曼看着怀里的婴儿语重心长的说着。“对了,你看这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他爸,我们给娃起个名字吧?”
“我看,就叫乐橙吧,一方面我们见她时候,这孩子抱着个橙子,另一方面希望她长大可以快快乐乐,没有烦恼你说行不?”陈首闲高兴地说道。
陈成一边跑一边吆喝着“妹妹有名字了,橙子,橙子,丑橙子。”
陈氏夫妇无奈的摇头笑着。
一转眼,三年过去,两个孩子该上小学了。陈氏夫妇深有感触,三年来,多了一个孩子虽然在经济上略有拮据,但是生活中每时每刻都伴随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虽然劳累,但是心满意足。
这天顾曼窝坐在餐桌椅子上摘豆角,却陷入了沉思,倘若有一天乐橙的父母找到这该怎么办?不知道乐橙的爸爸妈妈还在人间么?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闺女给别人,想着想着,顾曼苦笑着,好闺女可惜不是自己的啊。
不行,一定不能让乐橙亲生父母找到这,必须让陈成和乐橙认定我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顾曼就这样在心里盘算着念叨着。
“砰!”地一声打断了顾曼的心思。“妈,你看看,丑八怪怎么这么笨呢?简单的算法都不会,太差了!”顾曼瞅了一眼发怒的儿子,瞥见了扔在桌子上的作业本,把呆站着乐橙,一把拉入怀里,“成成,你妹不是比你小三岁么,你年龄也大,也聪明,多帮帮妹妹,这样吧,我给你买玩具,你去楼上教乐橙写作业。乐橙乖,去和你哥哥写作业去。”顾曼亲了亲了亲女儿。
“知道了,妈妈。”乐橙乖巧的说着,跟着发怒的哥哥往楼上走去。
晚饭。“他爸,成成和我说了好几次这个学校不行,老师也不好,要不我们给两孩子换个学校吧。你看中不?”顾曼看了看餐桌上埋头吃饭的陈首闲,试探性的说。“行,正好我也想说这个。厂子那调了一部分员工去秋水市,我打算去那里。我们住的地方也旧了,孩子坐公交也不方便,干脆我们就搬家过去吧。换个好点的学校好点的环境,对孩子也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寻思着搬家了。你说这地方我想打个零碎工都没地方去。以后孩子上学了,我在家也没事,赚点零花钱也行。成成,乐橙啊,我们要搬新家咯,有游乐场玩,想不想去啊?”顾曼瞅着一对儿女高兴地说道。
“想去想去。”两孩子异口同声,拍手喊着。这顿饭顾曼吃的很是高兴,一切都很顺心顺意。
秋水市,星河实验小学。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大叫道,“大家快来看,这女孩好丑啊,丑八怪啊,快来看看啊!”
乐橙蹲在大树旁,哭着说,“孙源,你再说我,我就告诉老师,说你说脏话,说你欺负我。呜呜~”
“你告诉老师也没用,因为老师也知道你是丑八怪。哈哈哈哈~”孙源趾高气昂的说道。这时过来穿戴整齐 的小男孩,他就是在学校偶尔会和乐橙玩耍的李睿,李睿对乐橙来说是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两人在各个方面都不是一路上。但是鲜有的帮助和关心就会让乐橙快乐一整天,或许这就是友情吧。李睿看到乐橙在哭泣,走到孙源面前,“我去告诉校长,看你怎么办。”李睿走后,孙源气不过,便拿地上的树枝打乐橙。
乐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四周看了看,说道,“我去告诉我哥,让我哥打你。哼!”乐橙腾的站了起来,朝球场正在踢足球的陈成跑去。“哥,哥,孙源他,孙源他。。。”砰的一声,不知哪来的足球朝乐橙飞了过来。“啊~”乐橙被砸的躺在地上,陈成看见妹妹倒在地上,跑过去,摇了摇乐橙,大声说道,“谁踢得球,丑八怪,丑八怪,你没事吧?”“哥,我没事”乐橙用劲力气吐出这几个字便晕了过去。
医院内脑科办公室。
“你怎么搞得,你不是那个足球队长么。你妹怎么还能被足球打伤呢?你这哥哥怎么当的?怎么保护妹妹的,你朝我瞪什么眼,信不信我抽你!”陈首闲一听乐橙受伤,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十万火急的赶到医院,顾曼也随后赶到。
“谁说不是呢?女娃子最怕身上有个磕碰啥的,落下疤不好了,你瞧瞧这么漂亮的额头上落个印子,可怎么办?”顾曼抱着熟睡的乐橙心疼的说道。
“又不能怪我,谁让她跑不过来,而且一点疤算什么,本来她也是丑八怪,不打紧。”陈成因为父母错怪自己而气愤道。
“再胡说我扇你,就算她是丑八怪,她也是你妹妹,你也应该保护她!今天晚上你别吃饭了,赶紧滚回家写作业去。”陈首闲看了看不着调的儿子怒斥道。 陈成心里憋屈着恨透了妹妹,抹了抹要掉下来眼泪,一股烟地跑回了家。
转眼,小学初中时光宛如匆匆过客,陈首闲一如既往的忙碌着,而闲不住心的顾曼就在附近快餐店里打工,收入也还可观。步入高中的陈成,已长成翩翩少年,180的高大个,眉清目秀,在随行的少年中很是显眼。当然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陈成好像是情窦晚来一般,在学业上缕缕拿奖。而这时候的乐橙,出落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一头秀丽的长发,弯弯的睫毛,可惜白哲的皮肤上落下一块胎印,似是魔鬼抚摸过,很是狰狞。 可能是女孩子心里成熟早的缘故,再加上狰狞的胎印,原本应该享受青春的乐橙却静悄悄的活在了孤独阴郁中,学习上,生活上她貌似没有什么阻碍,但交际上的她却止步不前。就连唯一帮助过他李睿也跟随父母搬家去了国外。或许对乐橙来说,他们的友情也就戛然而止了。不过好在李睿临走前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送给了乐橙,给她留个纪念。对于乐橙来说,因为自己是丑八怪,不应该拥有友情,但是李睿的帮助却在她小小的心里埋下了温暖的幼苗。或许成长就是一颗种子,需要你慢慢浇水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