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就离开了家,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期间和我妈很少通电话,清明、五一她都有来电,并问我回不回来,我说大过节的火车站人特别多,根本就买不到什么票,我还是再等几天回来吧,于是便决定在这月中旬连休4天回家一趟。
前几天就去超市买了一系列重庆特产,还有给我弟买的衣服,虽花费不少,但一想到生平这么大,头次买礼物回家,那感觉也还不错。连同天气也在我回家的那一天放晴,于是整个回家的心情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临行前,胡阿姨买了两大瓶水给我,我本觉得带上这两大瓶水会累死自己,旁边一小伙说这水你们那买不到,我说为什么,不都一样,那小伙说因为这水注入了爱,当你回去喝这水的时候就会想到这里的人,我霎时恍然大悟,谢着接受了胡阿姨送的水,带在了路上。
中午和他们一一告别后,背着书包,提着袋子前往汽车站,刚恢复不久的两脚趾,因行走过于仓促,两眼没怎么注意脚下,脚尖碰触到一凸起地块,引起一阵钻心的痛,蹒跚着走到了汽车站。
等候十多分钟后,驶来一辆开往火车北站南广场的车,我走上前去问司机,开往北广场的车什么时候发车,司机说北广场的一点钟还有一趟,如果赶时间的话,可以先坐这车到南广场,然后转公交车到北广场,南北广场就只有八分钟的公交路程。我听从了司机的建议上了这辆车,下车时,司机好心提醒我们往前走一点就可以乘663路到北广场,一大波的人纷纷涌上前去,整个车厢不一会儿就塞满了这大包小包的人群,加之天气燥热,感叹回家一趟都不容易。
下车后还要行走一段距离的路,但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候车室倒也放心不少,偌大的候车室,虽旅客不是特别之多,但铁椅上已坐满流动的人群,当然两旁也有直接坐在地上的,我抱着一种期望的心态继续往前走,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空位来歇歇脚,看到设在候车室正中间的商务雅座,被一层矮围墙包围着,里面有类似空姐装扮的工作人员来回走着,尽展那端庄大方的仪态,有钱人坐在沙发椅上慵懒的喝着茶、刷手机,倒是沙发空椅还留有不少空位,和这普通候车室不得不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走走停停之后,忽而看到一旅客正准备起身离开座椅,我便马上走过去占据,休息片刻后,广播传来K504次列车开始检票,大伙就忙着起身排队,想不到这次列车虽只经过几个车站,但乘坐该车的人也还不少,不同于以往的人工检票,现在检票出现了一种机器,把票直接插进去后会自动弹出来,确实很方便,但于某些年长的人来说操作还是稍有困难,一位拿着喇叭的女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道:车票对准孔后插进去,那语气颇有种吵架的味道在里面。
终于上火车了,还好座位是靠窗的,放好行李后,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顺利上车了,谁知她回了句几个人,我倒一本正经地说一个人,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带女朋友回来了呢”,弄得我一脸尴尬,明天早上就到了,便挂了电话。在靠窗的位置睡会小觉,偶尔写写画画,再看看窗外的风景。晚上七点多,列车已驶出重庆,还能看到太阳的光线,落日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射进来,对坐的人正睡意十足,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所思念的人们在做什么呢?
凌晨一点多,列车到达石门北站,一群拉客司机和宿商早已在出站口守候,一个个围上前来问到哪里去、要不要住宿,那场面犹如大牌明星的出现,被狗仔队围得团团转,虽然跟他们说不需要,一宿商还是不放过机会,继续跟着我,并说道“我家就在对面开的旅馆,很便宜的”,在广场前坪绕了一大圈后,我回到候车室,打算天亮了再坐中巴车回家,候车室还有值班人员,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对于一个小站,虽凌晨有几趟车经过该站,但是大半夜的候车的人少得可怜,靠在背包上,半睡半醒之间熬到了天亮。火车站旁边就是石门汽车站,我走了过去,上了回家的车。
看望老人
爷爷篇
早上到家正赶上家里的早饭,吃饭的时候听妈妈说爷爷前阵子摔了一跤,心想老人摔跤那可不是小事。在吃完饭后,带上买的礼物,我妈还给我拿了二十个鸡蛋,便去伯伯家看望爷爷。
快到伯伯家门前时,我一眼就看到爷爷正坐在伯伯家旁边的小巷子里,我大喊了嗲嗲一声,他并没有回我。爷爷上了七十高龄,耳朵在几年前就开始有些聋了,所以任何人都要提高嗓子,他才听得清楚一些。我走到他面前又喊了一声嗲嗲,他这才回过神来,伯伯婶婶他们都去上班了,留下爷爷看家,年纪大了,身体也没之前那么健朗,他忙着给我倒茶,我说自己带有水。在爷爷房间看了一下,房间很简洁,一张他们那个年代的床,一个办公桌,还有一把藤椅,便再无其他,桌上立着爷爷的大照,虽然我知道这张照片好像就在去年照的,但我眼前看到的爷爷已经比照片里的老了很多。
爷爷是一个性子比较急的人,年轻的时候还要暴躁一些。爷爷腿子摔了一跤后,我姑姑就带他去县里医院看病,可他死活都不肯去,我爷爷就是怕花他子女的钱,尤其是当奶奶去世以后,他老人家心里更是明白,尽可能的不去给子女带来麻烦,所以也不想去麻烦他们。今年初二的时候,去伯伯家拜年看望他,我们要他去吃饭,但他始终不愿意吃,说自己不饿,我们以为他年老怕我们嫌弃他邋遢,便给他打了一碗饭菜送到他面前,他还是不吃,他这样不吃,我们心里也很不好受。
爷爷的头发差不多完全白了,本来爷爷的头发就很少,脸上的肉被皱纹拉得像沟壑一样。我们只是希望他能够健康,也希望他能够看到孙子成家。
外婆篇
在乡间小道候车真是漫长的等待,焦急等待后才驶来一辆,虽然我对于几支的概念甚是模糊,但路过多次,我跟售票阿姨说就在那个往龙岗去的十字路口给我停一下。
我去的时候,外婆家门是锁着的,后来姨娘给外婆打电话说“星星来了,你快回来”,外婆就从鞭子厂赶回来,她说现在鞭子厂赶货,所以就去捆筒子了,六角钱一捆。那年暑假,我有在外婆家待过一段时间,闲的无聊时也会随她和外公一起去鞭子厂捆筒子,将花炮筒子十个作为一捆,用尼龙线捆着,这是一种纯手工活,在拉线的时候,必须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拉紧,手指、手掌都会被拉出痕迹,久而久之,就会磨出茧子,那种疼痛也可想而知。外公外婆虽也上了年纪,但身体也还行,只是外公多年的腿病却一直没治好,在家带有一孙子,种了几亩田地,正好当地鞭炮产业的兴起,两老又闲不下来,就去捆筒子。
每次到外婆家,外婆总会说要我好好听话,并要我和叔叔他们的关系搞好点,我虽知道这些,但也能理解,我妈是她的小女儿,中年丧夫后结识曾叔,并产下一子,确实很不容易,在外婆三女一子中,我妈的确是最让她担心的。
以往都是外婆给我钱,这次反过来了,我把手里的两百块钱给了她,她是很拒绝的,在吃完饭后我塞到了她袋里,虽不多,这也是作为外甥的一点心意。
坟前寄思
爸爸,您好!
我们已经有长达七年之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您现在在那一个世界是否还好,但我想应该是好的,至少没有了为生活奔波之苦。这是我第一次给您写信,本来在您逝世之前,我妈还要我给您写一封信寄到你工作的那个地方,但我却迟迟没有写,最后您就真的走了。
七年了,我还是没有什么多大的改变,做的事依然不让家里人放心,您也应该在担心我,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包括您和奶奶的逝世,还有亲人的相继离开,我越来越能感受到生命的短暂和不易。比如我妈总喜欢说我几句,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虽然有时会听得很烦,可是我再也不会跟她斗嘴了,因为我能察觉到,尤其是当离家很久后再去跟我妈通电话,我总是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们正在一天天变老,可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喜欢黏在她身边的小孩,这速度,是可怕的,也是不可更改的。
您走了以后,妈妈在广东打工认识了曾叔,后来曾叔来到家里承担了家里的重活,虽然曾叔对我很好,但我却一直都管他叫叔叔,旁人一口一口地说你爸你爸的,我是很不喜欢听到的,在我心中,爸爸不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而是一个永远也替代不了的角色。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他,同时也要替您感谢他,因为他自从来到家里后,的确吃了不少的苦,后来又建了一栋新房子,他没有向我们吐露生活不易,而是一个人去承担。当我每次看到他从田里回来汗流满面时,便总会有种辛酸,但我却如此吝啬我的关心,甚至连一杯茶水都不会去泡。
那一时,我看到您闭着眼睛躺在架上,我的确是很恨您的,恨您就这样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抛下我和妈妈,如今,悲伤是一个我很不想看到的字眼,我也不会停留在那时,当别人提及爸爸或是拿曾叔跟您来比较时,我会说很好,我现在很好,我的家人也很好,我就很开心了,黄土之下的您也会感到安心的。
奶奶,您好!
给您写这封信是在回家的火车上,本想在回家之前写好,但因忙于太过仓促,此刻在回家的火车上,困意并不是那么强烈,正好明天回家就可以去您的坟前看您,对于不怎么识字的您来说,收到您小孙子的信应该会很意外。
我是吃您做的饭菜长大的,小时候妈妈外出打工,而爸爸做的菜并不那么好吃,甚至饭有时候都是一个半生不熟的,所以我很嫌弃爸爸做的菜。长大后,依然还是没改那个端着饭碗往您的碗柜找菜吃,后来,至到2012年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就再也没有了。
您有二子一女,而且我爷爷辈分最大,本应能够安享晚年,但是搬家,导致一切都改变了。我记得您时常说自己做梦都会梦到家乡阳泉的水,虽然那里一下雨就要穿靴子出门,但我能够理解您的感受,那里的人是熟悉的,那里的路走多远都不会迷路,所以搬到一个新的地方难免会有所不适应。您和爷爷安居于一个乡下的土房子,没有电视,也没有子女陪在你们身边,那多多少少是孤独的,每次过年团聚的时候,您做好一大桌饭菜,然后忙着给我们这些晚辈夹菜。
您走了以后,因为一些原因,导致我妈和伯伯他们生死不相往来,虽然有时候我妈会跟我说大人们的一些过节,但我却听不进去,不管是哪一方的不对,我始终不想融入你们大人之间的矛盾,我有时候也会去看望伯伯婶婶,因为他们那个时候对我是很好的,我会记得,也会去报答他们。奶奶您应该也没有预料到您的离开会导致家庭矛盾的出现,爷爷有时也会来我家住一阵子,我妈对他也很好,所以您不用再担心爷爷。
如果可以的话,您也可以跟爷爷说说话,虽然您在世的时候,爷爷会经常对您发火,但您也能够理解,毕竟人老了,很容易情绪波动。
电波传来的声音
晚上很早就躺在床上,但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收音机,搜索一下家乡的广播电台,FM105.6常德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频道,就是这个,这么多年来还是没变,依然是麒麟大哥在主持蓝色夜空,这是一档电台点歌的节目,在我上初三的时候就有了,那个时候周末回家总喜欢把收音机放在书桌前,然后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写作业,到最后作业没有写多少,歌倒是听了不少,一晃,时间就到周日下午上学去了,最后不得不早点赶到学校拿着同学的作业抄,现在想想也是挺有趣的。
自己也曾发短信给电台点歌,那个时候MP4有录音的功能,于是守候在收音机前,听到电台主播念到自己发送的短信,马上就按下键来收录,再一次去听的时候,还是能记得当时点歌的心情。
走在田野上
这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在田间劳作。收割完菜籽后的田地正准备翻新。置身于田埂上,水田的秧苗尽是绿茵茵的一片,晚一些的,还有在水田里撒稻谷种子的农夫,现在科技发达了不少,人也由此变懒了许多。在石门老家的时候,栽秧和这有很大的区别,提前将种子洒在一块肥沃的地上,还会定期施肥,用塑料罩着,为了防止秧苗烧坏,还会在白天将塑料两端拉开,给里面的秧苗通风透气,这就像养小孩子一样,在秧苗长出五六厘米高时,就会移到水田栽。一亩水田都有好几个人来帮着插,沿着拉好的线整齐有序的插下去,不一会就插完了秧苗,我也插过几次,但是大人嫌我插得不够稳当,风一吹就倒了。后面很少见到你家帮我家、我家帮你家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