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矄矄然,像喝了酒,我坐在床沿上,眯着眼尽情想像:一望无际的麦田,绵绵延延,我张开双臂追逐着田边的野鸟,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想着想着就有一种无言的悸动,我,想家了,不是现在这个高楼大厦中的家,我想小时候,如我女儿现在一般大,在农村的老家。
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气温还要稍低一点,地里的土有些松软。我们一群小伙伴到河塘边给我爸送午饭。我们那儿每年的冬天都要结一次鱼塘。说是鱼塘,其实是大集体的野塘。爸爸约上两三家要好的邻居叔叔,去塘里围几条堤坝,把水塘分成几段。大人们忙忙碌碌,穿着高筒靴,在大塑料桶的两只耳朵上系上拇指粗的绳子,每边各留两只绳头,再系上短木棍,算是手把。左手的绳子要稍短些,两个人摆开架势开始戽水。一弯腰,一拎桶,一抬臂,每个动作都要配合好,这样才不会打翻桶,而且也不会因为一个力气大,一个力气小,把桶和人都拉走。
小时候,觉得这很好玩,看着白汪汪的一塘水,过个几天就会被戽光。快见底的时候,看着这些鱼儿慌慌张张,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我们就干脆卷起裤脚管,赤聊下水逮鱼。这时大人就会喊"上来,别把水搅浑了,把鱼呛死了,马上肯定给你拣个最大的"我们哪管这些,继续在水里逮鱼。哈!大们就会抓一把淤泥砸你身上。好家伙,看你还上来不!
现在想来,那个工程真浩大!爸爸们也不知道害怕,汗珠子摔成八瓣,看着塘里翻唧嗗噜的鱼儿,今年过以过个肥年,至于塘边,河堤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螺蛳,根本没人捡,比起现在城里菜场卖的螺蛳不知道要鲜美多少倍。有时候,叔叔会会说先带几条鱼回家煮着吃,顺手在河傍上扯一撮趴跟草,拧成绳穿过鱼腮,拎个三四条没问题。我拎着鱼一溜小跑回去,在院子摘下几片小茴香,放几个辣椒,那个香呀,现在都想流口水⋯⋯
家乡,确确实实有二十年都没看到老家结鱼塘了,后来有,也是用水泵抽水,那种纯人工,喊着号子"嗨哟,嗨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是,每年想起,还是觉得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