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所住,而胜其心

我叫苏瑶,是个在广告公司里拼命内卷的小透明。每天被甲方那些天马行空又无理的要求折磨得身心俱疲,对生活的热情也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直到那个午后,我在街角的咖啡店遇见了陈宇。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他正专注地翻着一本摄影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那一刻,我竟看愣了神。鬼使神差地,我走向他,脚步有些慌乱,差点撞到旁边的椅子。我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因为紧张微微发颤:“你好,这个位置有人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明明旁边还有不少空位。他抬起头,手中的书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没人,你坐吧。”

后来,我们开始频繁地聊天。我发现他和我之前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他阳光开朗,对生活充满热爱,那些我抱怨了无数次的加班、改方案,在他那里都能找到积极的一面。我们一起漫步在街头巷尾,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

一个傍晚,我们在海边散步。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海风轻轻撩动着我们的发丝。我紧张地攥紧衣角,心脏砰砰直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一把拉住他的手,手心已满是汗水。我的脸颊滚烫,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应:“陈宇,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他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用力地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光:“我当然愿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恋爱的日子甜蜜又美好,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一起为了生活中的小目标努力。可是,随着我负责的项目越来越多,加班成了家常便饭,陪陈宇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天,他精心准备了晚餐,等我回家。可我因为一个紧急的项目,一直忙到深夜。当我疲惫不堪地打开家门,看到餐桌上早已凉掉的饭菜和在沙发上睡着的他,心里满是愧疚。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沙发旁,轻轻摇醒他,声音带着疲惫和歉意:“陈宇,对不起,我又加班了。”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我们之间的争吵也渐渐多了起来。每次争吵,我都觉得自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努力,他却不理解我。而他觉得我变了,不再是那个会花时间陪他的人。

有一次,我们又因为我放他鸽子而大吵一架。他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苏瑶,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总是这样,我在你生活里到底算什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眉头紧皱,提高音量喊道:“我这么拼命工作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完,我转身用力摔门而出,那一声巨响震得楼道都似乎颤了一下 。

在外面游荡了很久,我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我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把工作上的压力都发泄在了他身上。我买了他最喜欢的手办,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看到我进来,别过头去。我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捧着那个手办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陈宇,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自私,只想着工作,忽略了你。” 他转过头看着我,泪水又流了下来,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我不想我们的感情变成这样。” 我紧紧抱住他,双臂用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会了,以后我一定多抽时间陪你。”

本以为我们会回到从前,可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完全消除。公司有个去外地出差半年的项目,这对我的事业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我知道,如果我去了,陈宇一定会更难过。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天晚上,我和陈宇躺在床上,我侧身面向他,手指不安地揪着被角,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才缓缓开口:“苏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 我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可是我去了,我们又要很久不能见面,我怕我们的感情……” 他伸出手轻轻捂住我的嘴,打断我:“如果我们的感情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们都在为对方着想,却又因为太在乎而给彼此带来了压力。

出差的日子里,我们每天都会视频聊天。每次视频接通,看到他的笑容,我工作的疲惫就会一扫而空。他会给我讲他生活里的趣事,我也会跟他抱怨工作中的难题。他总是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出温暖的回应。

半年后,我顺利完成项目回到了他身边。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命运却跟我们开了个残酷的玩笑。我的家里突然出了变故,父母在国外的生意出了大问题,我必须要出国去帮忙处理,而且可能要在那边定居一段时间。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我们常去的海边。海浪依旧拍打着沙滩,可此时的我们却满心苦涩。我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尖都因为用力泛白,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陈宇,我真的没有办法,家里的事情我必须去面对。” 他望着漆黑的海面,眼眶也渐渐湿润,伸手将我轻轻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 只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我们在海边坐了一整夜,谁都没有再说太多的话,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仿佛想要把对方的温度刻进骨子里。

分别的那天,机场里人来人往,我们站在安检口前,彼此凝视着对方。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缓缓抬起手,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陈宇,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强忍着泪水,眼眶泛红,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你也是,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我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段感情,终究还是输给了现实。但我知道,应无所住,而胜其心,爱过的回忆,会永远留在我心里,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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