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WI格子故事】2018-03-01
这天午后，我在铺子里的炉火边打盹，边上的猫也懒洋洋地倚着我的脚背打呼噜。
外面起了不小的风，前面的饺子馆和咖啡馆，也没有几个客人在，我想今天大概不会有人来了。
正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睡意朦胧地抬起头，立即被吓得一点都不瞌睡了。
眼前我看见了一张裹满纱布的脸，白色的纱布上，满是渗出的血渍，已经变黑发乌了，看着很是瘆人，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您好。”我虽然有点被吓到了，但是这样悄然而至的来访很常见，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你是马丝特吗？”
“我是，您请坐。”我邀请她坐下。
但是她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我还是站着吧。”
这不是在商量，而是一句肯定句。
我从来不说不，这是我的原则，“好的，您请便。”
“听说你这里无论说什么事，你都不会问任何问题？”她着急地问，一双布满了新鲜伤口的手，不停地互相挠着。
“是的。”我点头。
“我叫吴翠翠，今年48岁，在一家叫做醉香楼的饭店做服务员。我昨天被客人打了。”
她不等我询问，就开始说话了。
以下，是她的故事。
01
昨天晚饭时分，醉香楼的生意非常好。别说是包间了，大堂里的位置也得等位一小时以上。
主营是中餐，加上人多，上菜就有点慢。
大堂里有十来桌客人，昨晚由吴翠翠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服务。
菜上的慢，顾客难免心中有所不满，尤其是昨晚九号桌的客人，每次她去上菜，就会唱大戏般地表演起来，一会儿这个人嘀咕几句，一会儿另一个人问她今晚还能吃上饭吗？
每次她都不忘饭店的培训，微笑着应答，不停地道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客人不高兴，那可是要被扣钱的。
战战兢兢地，终于伺候那桌人吃完了所有的菜，吴翠翠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
跑堂的又端了隔壁桌的菜上来，吴翠翠就去上菜了。
这一上菜，不知道是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还是大厨手速溜了，一连又出了好几个菜。
等她忙活完了上菜的事，发现九号桌的客人乌泱泱就要出饭店大门了。
这可急坏了吴翠翠。
“九号桌结账了没啊？”吴翠翠自言自语着，向周围看了看，边上的姐妹们都在忙自己的事，她不好过去打扰。可是眼瞧着，九号桌的最后一个客人就要走出饭店大门了。
这要是结了账还好，可要是没结账，那自己这四五天可不就是白忙了吗？如果自己负责的客人跑单了，那可是要自掏腰包的啊！
自己的工资，还等着要贴补家里的生计呢。
想到这里，吴翠翠心里的血都要滴下来了，她略作思索，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在九号桌的最后一个卷发女子跨出饭店大门之前，拦住了她。
“美女，请问你们结账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你什么意思？”卷发女子听了她这话炸毛了，“谁没结账？”
这下可不得了了，卷发女子不但退回了饭店，还把九号桌已经出门的所有食客都叫了回来，指着吴翠翠大喊，“她说我们没结账。”
饭店里热闹起来了，甚至比之前食客最多时更加热闹，更有食客菜也不吃了，远远近近地围了过来。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吴翠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什么没有？你一个服务员瞧不起人怎么的？谁说我们没结账？”边上两个男子走了过来，”一个瘦高个，一个略矮一点，长得很敦实。
“大哥，说话要讲良心，我没有说过你们没结账。”吴翠翠看到男人靠近自己，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我只是......只是问问。”
“问问？”两个男人逼近了吴翠翠。
吴翠翠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氛，连忙后退着。但是饭店就那么大，很快她就背靠墙壁无处可逃了。
边上的人看了个大概，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起来。
“哦呦，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这么老的人，真是没教养。”
“就是，说不定就是来吃霸王餐的，要不人家怎么会问。”
“也不一定吧，可能搞错了。”
“我看这帮人就是来吃白食的，刚刚一直在对这个老阿姨呼来喝去的，不是诚心找茬嘛？”
“哎？这样也说得通了。”
......
吴翠翠听到边上的人这么说，急得直摆双手，叫他们不要再说了。
但是她很快就不能摆手了，因为她被不知道是谁伸出的一个巴掌给打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教你怎么做人！”边上的大哥凶神恶煞的，上来又是一拳，直接打在了吴翠翠的脸颊上，她鼻血刹那间流出来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吴翠翠就被打翻在地上了，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脚和拳头落在了她身上的每一处。
她很怕，紧紧地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幕是假的，只是做了个梦，睁开眼睛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可是很快这个梦就被打破了。
“哐啷”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脖子和手背上一阵凉丝丝的。
她一直没敢睁开眼睛，更加用力地闭着眼睛。
再后来，她听到了大堂经理的声音，以及警笛由远到近的声音。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她在医院里，就变成了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模样。
哦，不，那时候她的纱布上的血，还是鲜红的。
02
“马丝特，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没有说他们没结账，我只是问问。”吴翠翠反复地向我强调。
“警察让我在医院检查，我已经做完了检查。”
“我们大堂经理给我打电话了，他们真的结账了，我只是问了就她结账没。”
我点点头，“嗯，我相信。”
“谢谢你，再见。”吴翠翠终于听我说了四个字，满面笑容地离去了。
虽然她脸上全是纱布，但是我知道，她在笑。
我目送她离去，铺子旁边的木头旗杆上，‘故事格子铺’的布旗迎风招展，里面的猫不知何时醒了，喵呜一声，出来蜷缩在我的脚边又不动弹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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