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问出处 只管追寻
满脸笑容,小嘴总是说:风不问出处,只管追寻,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随着手指的微微弯动,空气荡漾,我睁开了眼,一片冰天雪地,迎面而来的寒风毫无肆忌的向我撞来,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风不问出处,只管追寻'。记忆似乎在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告诉我一个又一个故事。
记忆中的的我似乎并不认识她,但她总是跟着我,我曾不只一次将她赶走,但她却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满脸笑容,短发小嘴,可以让你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于心不忍,直到习惯她的出现,习惯她的笑。
那些本该在雨季认识的人,不会在晴天爱上对方。
秋的季节本就多风多雨,村里人刚开始并未多留意,只是以为天气多怪而已,可是随着风越来越大,次数也越发频繁,连村中很多长寿的老人都说他们有生之年并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天气,甚至村中谣言四起,有风魔在此作乱,惹得人心惶惶,迫于这种状况,村中长老们商议请来巫师做法驱除风魔,消息一散出,全村人也为此准备着,希望早日恢复平静的日子。做法的下午全村人早早到齐了,就等巫师开坛做法。由于长老们非常看重这次做法,所以祭祀非常隆重,小孩们看见如此热闹的场合,高兴激动着,但一旁的大人却满脸愁容,而我却并未太在意,只是一心一意传递祭品。
当灾难来临时,带来的不只是恐惧与伤害,带走的也不只是生命和希望。
随着家畜的躁动,人们似乎察觉危险即将降临,但一开始内心坚信作法的他们并未逃跑,直到远处人群中传来惊慌而又恐惧的声音:风来了,来了。话音刚落,人群便开始慌了,还没来得及说话稳定他们,一阵风沙便席卷而来,等我将手挡在眼前站稳时,村民们早已开始惊慌的乱窜,风更是将茅屋上的茅草带到空中肆意盘旋,此时此刻,那些所谓的的巫师看见如此情形,便逃之夭夭了。尽管长老们还在哪里努力的维持着没用的秩序,但风似乎早已掩盖一切,看见远处的树木被狠狠的折断,一些多年的木屋瞬间被击垮,混乱中我便与长老们躲入地窖之中,但地面上的撞击声、折断声以及村民的惨叫声却可以清晰听见。着急的长老们在努力的商量对策,无能为力的我只能坐在一旁静静休息,没过多久,长老们便决定向风献上祭品,以求宽恕,而我是地窖中唯一的青年,所以送祭品的人选自然落到我的头上,为了不让村里人受苦,我鼓起勇气端着祭品向地窖口走去,一到地窖口,我听见门阵阵发抖的声音,便知此行是多么的凶险,迫于无奈,我还是将门栓打开,用尽全力将木门拉开,还未拉满,风无情的讲我吸出地面,狠狠撞到木桩上,祭品瞬间也不知所踪,我不得不抱紧木桩,以为这样可以躲过去,但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远处飞来的石沙,折断的小木块不断向我攻击,没过多久,一小木块便刺穿了我的小腿,这致命的一击似乎让我看不清方向,分不清自己,但我却能够感觉到鲜血从小腿流淌过的清凉,正在我失血过多,快要松手时,她却在狂风中跑了过来一手讲我抓住,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有力的双手,望着风中乱发的她,是多么熟悉而又陌生,而我却舍不得闭上了眼。
醒来时,我已躺在家中的床上,听阿旺说,因为那天我勇敢的去献祭品而使全村人获救,长老们都在表扬我。深夜我睁开双眼,她居然坐在我的床边,还是一脸微笑,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她随口一说:没事。在美得离奇的星空下,我想说却又不想说的问了一句,你总是跟着我,不怕我是坏人吗?目光对视中,她嘴角微微一笑,风不问出处,只管追寻。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她那种不可言会的笑,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图谋不轨啊?她突然跳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我受伤的腿,我在惨叫中,听见:对啊,我就是看上了你的色相,你想得可真美,看看自己都长成什么样了。就这样,在最美的星空下,我们彼此陌生而又熟悉的度过。清晨醒来时,看见她不在身边我感觉似乎失去了好多好多,大脑空白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这时阿旺哭丧着脸进来,我一脸迷惑,你怎么了?又被人欺负了?不是,难道是因为小翠不理你了?怎么可能,那是因为什么啊?村里人都在说你坏话,因为什么?他们说那天根本不是你拯救的村子,是因为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孩,因为她的出现,大风才停的,还说那个女孩就是风,说必须赶走她,听到这里,我内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也开始莫名地为她担心起来,我坐了起来,很严肃的问了一句:长老们有说什么吗?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今天要找巫师开了个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变得更加的不安。我心中暗自决定去跟长老们解释,告诉他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我尽快洗漱吃饭便一瘸一拐的向长老们住的地方走去,去村里的路上,村里人看见我都躲得远远的,大胆一点的在路旁悄悄说着我是扫把星,不祥人,给村里带来灾难,在他们的闲言碎语中我感觉这段路程是那么的陌生而又漫长。走到长老门口,正准备敲门突然门吱的一声就开了,随到而出的就是巫师们,因为看见大风来时他们狼狈逃跑的样子,我不屑将手撇开,假装当作没看见。而带头的巫师却朝我鬼魅的笑了一下。里面传来长老的声音,冰是你吗?进来吧。我来不及鄙视他们,便进门向长老们问好。长老们闭目而视,盘腿而坐,空气中透露些许微妙,我来不及多想,便鞠了躬,盘腿坐下,还未等我开口说话,大长老便说:你负伤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但一想起她,我便激动的说出,我想解释一下那位姑娘的事,其实,长老,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大长老忽然起身,慢慢向我走来,顺势拍了拍我肩膀,说:长老们都是明白事理之人,怎会危言耸听,又怎么会相信巫师们的一派胡言,听了这些,我内平静了许多,长老接着说,只是我们对不住她呀,都还没来得及感谢她救了你和全村人,你一定要好好找个机会代表我们感谢感谢她。听到这里,我内心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我一口答应了长老,说一定会的。长老接着问: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这……说来惭愧,我现在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她住在哪里了,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跟着我,一直笑,对我挺好的。那好吧,下次见面通知我们,我们去好好感谢她,你尽快回去把伤养好。
踏出门,我感觉阳光明媚,一切顺心如意,但回家的路似乎并未因此而改变。回到家,我开始盼望下次与她相见的的情形,就像出生在冬天的人等待着一场雪的降临。我想下次一定要带她去后山草地,看流星划过,听夏虫缠绵,闻清风淡然。倒地,埋没于软草中,触鼻,闻青草之香,入耳,传小虫情语。你怎么睡觉都能笑啊?听见她的声音,我内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总是喜欢神出鬼没的?我来好久了,看你在休息就没忍心打扰你,但是又见你在哪里傻笑,所以就好奇问了一句呗。还未等她说完,我立刻翻下床,一把抓住她的手拖着受伤的腿向门外跑去,满脑子想着最美的夜晚,最美的她,便没管后面一直问你去哪里的她。我故意绕过一条街,以此证明,她回来了,看完美丽夜景的她,还有一场全村人感谢的惊喜。多年后,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场多么愚蠢的事。
沿山的小路,在月光的衬托像是玉石装饰一般,显得那么纯洁而神圣,路边的小草也早已为我们推开了路,说不定他们也在等一场美的夜晚,美的人。到山坡草地时,我俩双手按在膝盖上,边笑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伤没好,就不怕伤口裂开吗?我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吗?微风下,我们席地而坐,你从哪里来呀?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她依然嘴角一笑,风不问出处,只管追寻,至于名字嘛,你会知道的。怎么又是这句。你不会真是他们所说的风吧?哈哈,她一脸认真,回答到假如是呢,你会杀了我吗?瞬间我感觉空气静止,我立刻打破了这份不该有的宁静,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风呢?她只是微微一笑,不说话,我说有一个惊喜,但你得先闭上双眼,等我说可以了才行,她思考了一会,便答应了,等她闭上双眼,我立刻以她为圆心,围着她快速的跑,并逐渐扩大范围,看萤火虫们慢慢升起,我说可以了,她一睁开双眼,看见这个萤火虫包围的世界,慢慢站起,伸出手去触摸,此刻的她不知道她有多美,我大喊道:喂,那个谁,如果你是风,那么我只管追寻。小腿微微有一股凉意滑过,看着最美的她,这样一秒的对视我感觉又是一个一万年。她情绪激动的说:其实……我没有听见她说什么,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山下不远处传来粗暴声,就在前面,我看见他们上去的,我跑过去,看着举着火炬形成的火蛇,但我却仍然幻想他们是来感谢她的,回头时,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多了些绝望,嘴角没了微笑,月与星似乎瞬间被黑夜笼罩。
远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冰帝,你醒了。
我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动作缓慢,如同鬼影一般,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透过声音他应该是个老者,我睡了多久?三百年。绝望漫长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刺痛了我的心,记忆真的只是一段过往吗?我注定在此千年万年吗?
山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里面夹杂着仇恨、血腥。我感觉死神的双手在向我们靠近,而他的指尖似乎就在眼前。我疯了似的转身,嘶哑道:你快走!快走。她双眼如此镇定,像皎洁的明月盯着我,脸上却没有了笑容,我慌忙跑去推她,边叫道:他们是来抓你的,你赶快逃。她却轻言轻语的说:来不及了,冰,我的命运本就是为你安排的,现在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看见长老们气势汹汹冲过来,我急忙上去拦住,你们这群骗子,无赖,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乱抓人?在乱吼乱打中,长老们选择将我打晕过去,闭眼前,我看见她丝毫没有反抗,任由人们绑,任由人们骂,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局。
醒来时,我很清楚自己在地窖之中,也很清楚即使我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放我出去,从长老们和巫师开会,就已预谋,而我只不过是他们利用来抓住她的棋子罢了。听见地面的击鼓声和巫师的祭语,我知道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从这里逃出去,可面对密不透风的地窖,除了地窖口再无别的出路,很明显地窖口早已被锁死,我没有任何逃出的机会,面对绝望,我只能后悔自己一件又一件的蠢事,也为此忏悔。失望、孤独、无奈中,地窖口的锁链响了,难道她已……不知为何,眼泪忍不住一直往下掉,直到一个声音。“冰哥,你在吗?”不对,是阿旺,我急忙回答:我在,快放我出去。阿旺从地窖楼梯口慌忙跑下来,连忙说:冰哥,你赶快跑,他们已经开始点火准备烧死那个女孩,我趁长老们不注意,把钥匙偷了出来,一会你就一直往村外跑,他们都在祭会,没人会注意你的。他一开门,我急忙向地窖口跑去,因为腿伤一出口我就摔倒了,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阿旺拉着我,你别回去,他们会烧死你的,我急忙用布带缠住腿伤,立即向祭坛跑去。
看见不远处的火堆燃起,我内心如刀割一般,我推开人群,想她跑去,只想哪怕和她一起死也好。一到祭台,他们便将我死死按在祭台,让我不能动弹。眼前绝情的火焰越来越大,而她还是一眼望着我,我怒吼,拼尽全部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她嘴角动了动,我知道还是那句话,风不问出处,只管追寻。火焰吞噬之际,她微微一笑,随焰火而去。
祭会完了,火熄灭了,人也放了,看着眼前烧焦的尸体,我一点一点的向前爬去,任由火炭灼烧我身体,爬到了,我紧紧的抱着她,对天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大雨降临我才开始有点知觉,才开始记起,她是风之雅,而我是冰帝。为什么为什么………
身边所有事物都开始结冰,一直到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