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从原生家庭对女性的影响角度解读《白鹿原》中两位女性的人生轨迹:田小娥和白灵自小接受的是最规范传统的封建礼制的规训,她们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有相同的反抗性格,却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命途。探讨两人的原生家庭影响,对现代家庭关系的构建有积极影响。
【关键词】 《白鹿原》 ;原生家庭;田小娥;白灵
一、白灵:爱的圆满
(一)父亲的宠爱
白灵是族长的女儿,德高望重的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最信奉儒家道德认同男尊女卑的白嘉轩“为女儿灵灵满月所举行的庆贺仪式相当隆重,热烈欢悦的喜庆气氛与头生儿子的满月不相上下”,可见白灵在家庭中的地位。
女德的守卫者白吴氏、白赵氏也没能限制同化她,在缠足一难中,她因为父亲的权威逃过一劫——“白灵吓得扑进爸爸怀里,白嘉轩搂住女儿的头说:‘谁再敢缠灵灵的脚,我就把谁的手砍掉!’”。
老实本分的鹿三干大更是不知道如何和这个不同寻常的干女儿相处,在骡马棚里白灵和鹿三有一段关于骡马生殖器的精彩对白,结果“白灵走了,鹿三长长嘘出一口气,头上已经冒出虚汗来了,不由得自言自语:‘要是我的亲生女子,早一巴掌抽上了,叫你胡问乱问!’”后来,“白灵自行进城的举动,似乎验证了鹿三早就顶料着的危险,而不难卜算的更大的危险还在后头。他甚至替白嘉轩着急,直言不讳他说:‘城里而今乱得没个样样儿,咋能让个女子去?’”
白嘉轩怎么不知道城里的危险呢,他善于管教全原上的人,自然知道女孩子应该严加管教的道理,可是“对稀欠的宝贝女儿的要求难以拒绝,因为他不忍心看她伤心哭闹。”后来白嘉轩哄乖了灵灵在徐先生的旧式私塾和男娃娃们一同念书,成为了全村的稀罕事。再后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把剪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逼迫父亲同意自己念新式学堂,真正开始了自己精彩而短暂的人生。
(二)家庭资源的优渥
这一点反映在家族世代资源的累积,白灵一出生就得到全白鹿原人的喜爱和尊敬,因为她是族长的女儿,在小小一方土地身份不一般,天生带着聪明灵慧的因子在白鹿原无所拘束地释放,养成了爽辣自由的性格。城里的表姐带给她诱人的知识,不像别的原上女子一样只知道男耕女织;想要念书,就可以在父亲的带领下去徐先生的私塾,这才有了被徐先生赏识的机会——“无论这个女子怎么不像个女子,徐先生却惊奇地发现她十分灵聪,几乎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尤其是那毛笔字写得极好。她照徐先生起下的影格儿只描摹了半年,就临帖字儿写起来了。两年下来,单是白灵的毛笔字就超过了徐先生的水平。徐先生说:‘嘉轩,这是个才女。快送她到朱先生的书院去。’”
正是因为处在这样的原生家庭,有最为权威的父亲的宠爱,享有优渥的资源,白灵才成为《白鹿原》中完全与别的女性划分界限的一位。
二、田小娥:爱的缺席
田小娥出生于秀才家庭,父亲是一个半成功的读书人,是一个地位不上不下的财东,这样的原生家庭没有资源的匮乏,却也没有爱的给予。
在饱读诗书的田秀才家,女儿是附属品,是可以出卖的物品,如果能够卖给身份尊贵,地位显赫的郭举人,那是一件光耀的事,即使对方已经年近七十,即使女儿只是“泡枣”的性工具,那也没什么可丢脸的。可是当女儿被休回家,田秀才却一病不起。在原生家庭的田小娥接受的什么教育,书中没有明白的介绍,不过可以从在夫家的行为看出来“三顿饭由小女人做好,用紫红色的核桃木漆盘端进窑洞,晚上提尿盆,早上倒尿水,都是小女人的功课,除此小女人就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进入凉爽的窑洞里去了。”在夫家,田小娥除了性工具还是做杂活的小丫鬟,可见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即使书香门第,田小娥显然没有接受公平的知识型教育,而是接受女德的熏染,所作所为符合规范。但是或许她偷偷看过感人肺腑的、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所以在性的压抑和人格的摧残下才没有逆来顺受而是咬牙暗暗反抗。
原生家庭没有给她精神上的任何安全感,当被休回家后父亲的反应粉碎了她对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丝希望——“田秀才托亲告友,要尽快尽早把这个丢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用锨铲除拉在院庭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小说中并没有描写田小娥在家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有怎样的心理活动,只从父亲的举动中看出她暗无天日的生活,“田秀才的态度正如长工孙相所料,当即拍板定夺,病气当下就减去大半。田秀才随即召见黑娃,不仅不要彩礼,反倒贴。给他两摞子银元,让他回家买点地置点房好好过日月,只是有一条戒律,再不许女儿上门;待日后确实生儿育女过好了日子,到那时再说。”就这样,田小娥离开了那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家庭,真正开始了她痛苦不休的一生。
三、原生家庭对女性的影响
如果白灵降生在田秀才家,她可能会成为田小娥;如果田小娥的父亲是白嘉轩,她可能会成为白灵。
德伯家的苔丝的悲剧,白鹿原上田小娥的悲剧,初恋乐园里房思琪的悲剧,无一不带有原生家庭的悲剧因子。
希望每一个家庭能尊重自己的子女,希望封建伦理道德对女性的戕害能够渐渐不再上演,希望男权社会二元的价值评判标准早日入土为安,希望现代女性能迎来真正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