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第28届柏林园征文,所有内容均为本人原创)
途中,我遇过落川枯腐,咀嚼清冷草木,口腔中的苦更甚了。
我秉一腔澄明持柔情,别了余热的温床,可披星戴月也可淋雨覆霜。我筹措好种种妄图虚荣称将,我有胆量怀柔那肆溢风光,却眼睁睁容这深情世界的雨水干涸到底。
我行走着。走向苍山,谒见神灵木鱼声声虔诚沉默,回音甚是空灵。荒草漫过头顶,灌木丛脚下丛生,囿于此种草十年,换一时春生。时时也想着,这世间的刀光剑影我怕是与他们拼不下去了,可当我笔笔画画装那星辰入眸,捏几许柳絮扶上两鬓,将游离寒气拢进袖口,又觉得未来可期。
《路上书》中有一句讲:“山河平静辽阔,无一点贪嗔痴爱,而我们匆匆忙忙,都还在路上。”葳蕤生灵都是在颠步着向上向前,河流翻涌高涨,漂浮起了无数旅途中的灵魂攫取各自稀疏微渺的梦想。永远不会有“船去火灭心生悲”的凄凉后续,因为这炽热与磅礴;也不会有起高楼宴宾客看饱兴旺于终“楼塌了”的青苔碧瓦堆,毕竟途中沧桑风雨落在身上时,那明朗、钟情、倔强与坦荡也就到达了。我想,这就是过程,这就是成长的意义了。
在途中,我终归是能够遇到些什么——好的,坏的;痴狂的,薄情的;执迷的,洒脱的。木心于《同车人的啜泣》中言:“曾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疯子就是导管的淤塞和破裂。”命运十分精致,又十分可怕。人生不是喜忧参半,也不全是悲忧愁恨或喜乐安宁。它是缥缈在耸岩悬壁边梢的薄雾浓云,是不羁的溪流碰撞在岸边沙床的水珠。成长途中我们都像是永不停歇地等待着某个黄昏伸出橄榄枝,零零散散稀稀落落地从此便得以归位。后来我也懂了坠甑不顾和往事可鉴来者可追的果敢却柔软,乞灵于自己的想法与精神,饮入这世界的清灵透彻的火焰。
陈鸿宇歌:“趟出这片孤寂就趟过成长,遇见风起水浪就遇过虚妄,忍住顷刻回望就忍过恓惶。”这些日子,像是燃起不灭生生不息的火,枯枝乱叶中不断猖獗蔓延。好在有书可读,有酒可酌,有乐可享,有人可念,路上处处见得了光芒,山重水复后见得了柳暗花明,那么所有苦涩的来源,就没什么不可以辩解的了。
“成长啊,也不过尔尔。”
“既然逃不过去这厮,不如陷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