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神奇的妈妈,全世界我最爱她。
常觉得自己比较迟钝,再多想说的话到嘴边都成了只言片语。于是很多时候,都固执地不发一词,以为在沉默中一切都能游走,以为感情能在淡漠中被明白。直到某个时候我才发现,所有这一切好似都是错的。
我最心疼的女人,是我的妈妈。我和她共同经历过的岁月中,我未尝见她吃过太大的苦,但一抬眼,我还是看见了满目的沧桑。时光终是不愿再多停留一会,她也要老了。我看见她染过的头发上又生出了丝丝白光,皮肤变得皱巴巴的,没有了光泽,肚子上的肉也开始越来越松弛,她终是老了。
我早已忘了上次和她争吵是什么时候,有时候觉得可能再也不会有了,不愿让她再为我劳心费神。但我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呀,那年高考的失利我还记得,她看了那可怜的分数什么也没说,或许是早已预料到了结果。可那个时候的沉默远比狂风暴雨要让我心疼的多,她爱我,所以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接受。
很多时候,倾覆来自于微小。我生生地看着她硬睁着眼睛却再也不能将细线穿过针孔,我还笑着打趣她,“你现在没我可不行了”,然后笑得眼前一片雾气。她的眼睛不那么行了,可我,却也没能把她的缝织技艺学会,也没有能够时刻做她的眼睛。
人真是越长大,就会越像个孩子。她现在也学会腻人了,而我,也愿意去宠她。每次回家,我俩总要在一个床上睡觉,然后就那样躺在那,卧谈到深夜。我给她讲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她鼓励我无论在哪儿都要好好生活。她会因为我在家把工作推掉,只为能为我做一顿饭,亦或是呆在那里互不打搅,但那样就很幸福。嗯,我真的很幸福。
可所有的这些,都是我藏在心中许久的话,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也许我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她是需要我的疼爱的,我知道。
我记得那是高三的母亲节,我一向是对节日不屑一顾的,我顽固地觉得很多东西不需要一个固化的仪式,而应渗于每天的日常。在那个管理封闭的年代,通讯工具是不允许的。但我还是偷偷地借了电话,那天很晚,我才拨了电话,原本打算草草结束的我,却被她的等待晃了神。她像是等了好久,言辞中还有期待的欣喜,我终究还是高估了她。那天说了什么我忘记了,我只知道,以后每年的母亲节,我都会早早地给她打电话,我怕她会等不及。
现在我离家了,但所幸离得不远,我可以时常回去。五一在家时,嚷嚷着减肥的我非要她看我瘦了没,她搂着我的腰把我抱起,一副吃力的样子。我笑着对妈妈说,“妈,好大力呢,你还年轻着呢。”
她终是个平凡的女人,人间烟火,相夫教子,她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奔波操劳,然后白了头。那么多平淡无奇的岁月,我都为她心疼着,心疼她留过的泪和汗,心疼她携着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