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学那会班里来了个转学生。是个傻的,小时候从二楼摔下来过,把脑袋摔坏了。
班里那些两只脚的动物总是把他的书当着他的面扔到楼下,然后一群人哄笑着看他屁颠屁颠地往楼下跑。
见他也不反抗,于是变本加厉的趁他不在的时候将石子装进他的书包里,他也因为傻,丝毫没有察觉,背着比平时中几斤的书包就回家了。
第二天他的母亲就会找来学校,眼眶红红地进了办公室,班主任就会来教室大声呵斥警告,可没有人会承认,也没有监控,小傻子也说不上是谁干的,每次只能不了了之,那群人也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幸灾乐祸地戏弄着他。
有一回他还是背了一书包的石头回去了,第二天他的母亲提着菜刀就找来了,他母亲把菜刀狠狠地往讲台一砍,菜刀直直地立在那,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们,那眼神恐怖到恨不得要将我们生吞了般。
老师和校长们把她拉走了,碍于情况特殊并没有报警,我们也是真的吓到了,那些人后面倒是确实安分了一些,只是风头过了还是避免不了要用言语继续对他的欺辱。
那是一个烦闷的午后,一阵喧闹声将正趴在课桌上小息的我吵醒,我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望去,发现那群人正围成一圈围在小傻子两旁,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是料也不是什么好话。
小傻子也不动,直冲他们咧嘴笑,身体伴随着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转过身冲他们喊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啊?忘了他妈妈的菜刀了吗?" 那群人显然是被我的话吓到了,骂骂咧咧地自主发散开了,最后走了的时候也不忘倔强地为自己的最后的一点自尊心发出一声:"切~"
自那以后,小傻子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我搭话,他总是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也只是敷衍的应着。
后来班级里流言四起,更有人说小傻子是看上我了,每次小傻子来找我说话,那些好事者总是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发着"吁~"的声音,那声音听的我直犯恶心,跟便秘几个月似的。
后来我收到小傻子的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陈原庆"三个字。我意识到我不能再叫他小傻子了。
"小荣,我…我给你钱,你去买好吃的…"陈原庆拦住了正在跑操的我,小心翼翼地将手里揉皱了的两块钱塞给了我,然后像个小姑娘似的跑走了。
此时的同学们早已停止了跑操,围观在我们周围,一群人开始起哄嬉笑,我白了他们一眼,赶忙追上前拉住陈原庆,将两块钱重新压平,递给了他,可他不接,连连后退,夏日的太阳本来就烈,晒的我们脑袋都直冒汗,我有些失了耐心,不自觉的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我说了我不要,你拿着啊!"
陈原庆顿时眼眶就湿润了,闪着泪烁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小嘴一撇一撇的,委屈极了。
我被他这幅模样整得有些发虚,于是小声的哄说道:"这次用我的钱买好吃的,下次再用你的钱好吗?"
陈原庆看了看我,这才收起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征住了,其实陈原庆长得蛮清秀的,若是没有这傻病,估计也是很多女生青睐的对象吧…
我用一块钱买了两根冰棍,一根给我,一根给他,我们坐在楼道的阶梯上,他依旧会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我只是淡淡的笑着,偶尔应他几句话。
有时候他说累了就会停下来看看天空,我也跟着他一起看看天空;有时候看着看着他会突然傻笑起来,我看着他笑,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我也是个转学生,不过比陈原庆早来几天,我以前是隔壁镇的中学的学生,因为长得太漂亮被一个打篮球打的很厉害的男生看上了,而那位男生也有一个很喜欢他的女孩,于是我就这么什么也没干就得罪了那个女生。
之后我被污蔑,被泼脏水,后来闹到老师那里,老师看她是个学霸,无条件信任她。
于是我一时冲动,在放学的路上找她单挑,她没打赢我,我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再欺负我了,谁知道她学校有人,直接给我安了个校园暴力的罪名,把我给开除了。
隔壁镇离这个镇也就几公里的路程,我那些事自然还是飘到了这个学校里来,他们听到的当然不是事实,但没人会在意到底是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