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周末是最热闹的,每个周末中午都有吸引人眼球的各种广告贴满布告栏。其实周五下午就有各种协会在汪四所在宿舍楼下布告栏前忙碌,张贴着各种活动广告。
其实迎新后的第二周,周三中午就在布告栏前摆摊,音乐声,叫喊声,各个协会在路口打广告招新人。汪四也不知道这些协会具体是干啥?他也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每每看到人多就绕着走。宁可回到寝室或图书馆,沉浸在自己的方寸之间。
同寝室吴郴正好和他相反,天天跑出跑进,有时还带着陌生人来寝室,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看着他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样,汪四打心里有点鄙视。其实寝室里的小伙伴对于他都有点看法,他自己似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因为他是市区人!但在上海市区人眼里,他所谓的市区——南市区,也是下三流,被称为“下只角”。可在我们这些来自农村(当年称“乡下人”)的面前,有点趾高气扬,神气活现。尤其是参加了某某社团,据说社长很看重他,更添了几分优越感,说话都开始拿腔作调。
吴同学周末也很少回家,最近似乎对跳舞产生浓厚兴趣。大学周末除了学校层面,每个院系也会办各种舞会。当年大学流行学跳舞,国标舞,俗称如“三步”、“四步”,伦巴,吉特巴等等。平时每天晚上的寝室里,吴同学都会抬着胳膊在胸前抱着圈,就如同太极拳里的抱球,眼睛平时前方。脚步缓慢移动,嘴里还在伴奏,“蹦嚓嚓,蹦嚓嚓”,那个陶醉样,好像搂着美娇娘在舞池的聚光灯下翩翩起舞。也不知道他是真会还是假会,反正从来没看到有女舞伴来寝室的经历。
跳舞对于汪四来说还真是新鲜事物,更何况还得搂着女生,总感觉有点授受不亲的感觉。音乐他喜欢,但对于跳舞时那个踩上节拍步点还有些不习惯。一旦步点踩错,那不就踩到对方女伴的脚,太不好意思了!汪四的大脚一旦实实地踩上去,对方女生还不得叫起来?!最主要的是,上大学他只有布鞋穿,没有那种皮鞋。他的那双皮鞋是他姑父厂里的劳防用品,黄色的“老K”皮鞋,重的很,但结实耐磨,汪四也已经穿了好几年。唯一还有一双球鞋,那也是读高二时被评为“三好学生”拿的12元奖金,央求姑父去市区帮他买的。跳国标舞,连个皮鞋都没有,都不好意思进舞池。
其实对于新鲜事物汪四都想尝试,但如今硬件条件不具备,只能以后再说。隔壁寝室的戚荣和他关系不错,虽然他才是真正的市区人,卢湾区!“上只角”的人,但他的性格和其他同学却相处得一般,独独和汪四比较能聊。他对于音乐颇感兴趣,天天耳朵里塞着耳机,衣服兜里放着当年的奢侈品——先锋牌的WALKMAN。他进了社团,校广播台的DJ。跳舞也很热衷,但没有吴同学那样显摆。他也曾怂恿汪四和他一起去舞会跳舞,可汪四总是推脱。
什么时候有双皮鞋就好了!
2020.6.24晨
屋外又下起雨来,
刷刷刷的雨声,
那跳跃到地面的雨点,
也踩着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