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篇文章有些丧,但很真实。想解剖自己,写下那些无力感的时刻,以鞭笞自己内心变得更强大。
什么时候人会真正感觉无能为力、无所适从,从而产生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在你的血液中流畅,在神经中游走,直逼你的脑细胞,直击你的心脏。当然,由于大家年龄、家庭、经历不同,每个人体验是不一样的。在未经历那些让自己深感无力的事情之前,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些无力感往往是来源于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且这些问题发生在自己或者至关重要的人身上。
说起来,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是在我家王子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因为疝气原因,小王子遭受了很多折磨,呕吐、疼痛,当时的他才1岁多。我们想要给他手术,但是当时正值疫情(2020年),公立医院是不做事关生命的手术的。当时我们跟儿研所、儿童医院医生怎么解释、怎么请求,甚至找关系都没有用,医生都担心担责。那时候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人际关系产生了悔恨,我怎么不认识院长级别的人物,如果认识说不定就可以了。后来,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去儿童医院的国际部做手术,价位是公立医院的10倍,且不能进行医疗报销。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王子能尽快从反复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我们只有这个选择。在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终于约上了手术。当把王子抱紧手术室,听着孩子的哭声,走出手术室(家长不能陪同,且孩子需要麻醉),在手术室门外,我泣不成声。虽然这是一个很常规的微创手术,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事关生命的手术。因为医学这个专业离我太远,短时间内我在怎么学习也无法成为专业的人。即使通过医生的介绍,我深知不是一场危险系数高的手术,但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至关重要的亲人身上,且总会想到那万分之一的负面结果,我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整颗心一直悬吊着,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无能为力。直到王子被推出手术室,医生说了一声“一切顺利”,我的心头石才落下。
小时候自己经历过家人的离世,但那时的自己年纪尚小,对生命的感悟尚浅,只感到难过,并未产生无力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生命的感悟越多,在意的人增多,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无力感随之产生。
第二次是在王子2岁因为肺炎住院,半夜侧体温时,因为王子翻身把腋下的水银体温计给折断了,且将腋下划伤,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恐惧。因为水银是有毒性的,如果浸入孩子的身体、血液,那会带来生命危险。我在恐惧与自责中急忙喊了护士和医生,医生帮孩子清理、消毒,我咨询医生(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医生将最坏的可能性告诉了我,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崩溃了,但是没有哭,只是深感无力。后来,为了确认水银没有进入血液,没有残留物,立即去外科约B超,让外科医生看。我穿着拖鞋,抱着哭泣的孩子跟着护士奔走在住院楼旁边的门诊楼,没有了思绪,没有了思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许愿”,祈求上天保佑,虽然我不是一个信佛的人,但无力感让我变得无能无知,不知道能做什么。在经过系列检查后,外科医生说了一句“没事”。在听到“没事”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哭了出来,是如斯重负的哭,是感谢上天的哭,是无力感消退的哭。
第三次是我给母亲打电话,得知她突然面瘫,正赶往医院。她没有打电话告诉我,要不是刚好我给她打电话,可能我会一直不知道。因为她一直如此,有任何事情都不会告诉儿女,害怕我们担心。当时因为她有高血压,我一直担心会不会是脑梗、血管堵塞等等,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是当时我在北京,还正在工作,还有孩子,我没办法立刻赶回去。于是给离家尚近的姐姐(弟弟也远在贵州,没办法立马回家)打了电话,但是姐姐也因为工作没办法立刻离开,只能第二天一早坐车赶回家。那时,我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年轻时离开四川来到北京,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想回家,买张机票就好了”,现在发现真是没有经历生活的鞭打才会如此自信。在下午经过系列检查后,得知紧紧是面瘫,住院治疗即可,其他方面没有问题后,我的恐惧感才消退,但是那张无力感伴随了我很久。我跟母亲说,我马上请假买机票回家吧,可母亲和姐姐都劝我说,不是大问题,别回来了,你机票钱还有请假的钱都够交住院费的了。我的确动摇了,没有回家,选择把钱打给母亲,以交治疗费以及买营养品。我当时内心是撕扯的,但也赞同解决现实问题更重要。内心其实产生了更多无力感和自责,在北京几年了,财务仍不自由,有房贷、还有家庭的开销,自己是没有那种“说走就走”的资本的,年少轻狂的那种自信被现实给狠狠打脸。在关键时刻,还是被现实打败。
到随着年龄增长,不管是家庭的、工作的、自我的,我们的身份变得越来越来多,顾虑也越来越多,无法足够洒脱。当发生你通过专业、学习无法解决的问题,且该问题发生在亲人身上时,这种无力感就会产生。这种问题常常是医学问题,当家人生病的时候,因为这一领域是我们生活中常会接触的,其他生物学、物理学、建筑学等等虽然我们也不专业,但是这些事情几乎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且对生命没有直接影响,我们可以通过咨询、借助他人解决,但是那些发生在至亲之人身上且可能对生命产生影响的事情往往让我们无能为力,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解决。我想这是源于对死亡的恐惧,对家人的在乎,当你对一个人越在乎,越恐惧死亡,越害怕失去的时候,无力感就油然而生。
人真的是“知道很多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这种无力感就是如此,即使专业的人给出了解答,但是内心依旧无法接受或者理解,直到出现自己所期待的结果。
正是因为这种无力感,我任何时候的愿望都是“愿家人健康,无灾无难,一生平安”,而不在是年少时总是许愿“自己可以成为白骨精,赚很多钱,实现自由的人生”,当然后者依然是我的愿望(哈哈哈 内心还是充满期待)。
2022及以后,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