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青春里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她。
她像饱含雨水的云朵,一挤一汪水。
她是我青春里稚嫩的纯情,一掐直冒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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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的道路上,我一直是一个后知后觉的蠢货。
高考前,班会上万年不变的主题永远是杜绝早恋。而我从来都把它们当成耳旁风。别人眉来眼去,和同桌传小纸条的时候,我撮合蚂蚁打架,玩的正不亦乐乎。
大学里离开家,和一群男人同居。哥们儿个个都涨满了过剩的激情,茶余饭后嘴里再也离不开女生。我居然可以坦坦荡荡地以普通同学的名义和一个女孩通了88封信,还能无果而终。
每天我背个大书包,自由来去,从来没有给女朋友占座打热水的烦恼。我慷慨的每天都可以任意吃小炒,从来不需要勒紧肚皮,省下来给女人任何惊喜。我用三年半的时间证实了,谁说没有爱情的日子是不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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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毕业的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姑娘。
我人生中第一次发现,原来姑娘远远比玩具和男人好玩的多。
从此,每天我都去那个自习室坐在她后桌,看她梳着一条活泼的马尾辫。看她的剪影看她的轮廓,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的残忍,竟造出如此美好的事物让男人整天为她魂不守舍。我假装问她一堆无关紧要的考试题目,每次她回过头来都能够毫无差池地惊艳到我。于是我无数次侧着身捡故意掉在地上的本子,忍不住地顺便偷看她白白的大腿。
我开始无时无刻地想她。上课想,下课想,走路想。打游戏想,斗地主想,胡吃海喝还想。
睡觉时更想。
在那个荷尔蒙四溢的青春里,我的性幻想对象终于落实到了具体。我还意外的发现,爱情的实体没有像片里那样,充斥着丰胸翘屁股细腰的各种透视画面。我只是想她那张迎风而来清秀的脸庞,想她一颦一笑和我聊天时的明朗,想她举手投足间那些致命的暧昧和温柔。
完蛋了,我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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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情的开始,甜甜的。
我在心底呐喊,我也有了一个姑娘。像盛夏夜晚一缕温柔的海风,像撬开心房的一束万丈光芒。像在荒蛮的星球上流浪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我兴奋,欢愉,想要飞起来。
我想和她经历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上天入地,任性撒野。变成飞鸟,变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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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怂货孬种,一天我拉着她去小花园,勇敢地表白了。然后她一直哭,一直哭。
女人的眼泪有很多意思,这是我在后来的人生里渐渐悟明白的。它可能是喜极而泣,也可能是撕心裂肺。它可能是依依不舍,也可能是灰心决绝。它可能是委屈啜泣,也可能是无奈叹息。总之只要一滴,就足以让爱她的男人揪心备受折磨。
原来我的初恋对象已经有男朋友了。
爱情一下子变成了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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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也假设过。假如当初我再坚决一些,哪怕做个备胎,也理直气壮的一直战斗到最后。去拼,去抢,去爱,她会不会最后成为我的,我不知道。
可是我不想看见她纠结的样子,我选择退出了。一毕业,我签约去了厦门工作。
和她继续保持着联络,写信,打电话。
那段日子,爱情是灰色的,味道是苦的。
我学会了抽烟,满屋蒙灰,烟雾缭绕。我学会了喝酒,一醉方休,一了百了。我一下子听懂了李宗盛。这就是爱的代价,欲而不可得是剥去糖衣的毒药,吞下去苦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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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她说出差路过这里顺道来看我。在潮湿闷热的晚上,我第一次吻了在梦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姑娘,还顺势把手伸进去,胡乱的摸了半天。原来文胸比世界上最难的方程式还难解。
最后我们扑哧一声,尴尬地都红着脸笑了。
她拉着我的手,仰躺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我望着她。她玲珑的五官,高低起伏的胸口,美丽的一塌糊涂。
我们开始聊很多没有意义的话,但很幸福。我渐渐地平复,发现天花板什么时候消失了。这张床好像飘浮在浩瀚无垠的宇宙,我真打算一直就这样和她聊,聊没有未来的未来,一直到老。
她睡着了,像一只精灵,更像一只妖精,让人喜欢的不忍心再去碰触。我抱着枕头和被,轻轻关上门去了客厅。
至今我都无法相信自己还曾经可以那样的纯结,纯洁的五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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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在车站告别。
她说,她去北方出差,结果顺道顺到南方来了。
她说,我们可能后会无期。再见,是不是要十年以后了。
她说,她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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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结婚了,后来还有了可爱的宝宝。我相信她是幸福的,我们也再没见过。
她变成了青春里一段蛮不讲理的遗憾,变成了从美好到苦涩,苦涩到疼痛,最后又回到美好的一段记忆。
不知道她会不会在给孩子换尿布之余,偶尔笑着跟自己说,一个都没有睡过自己的男人是不足挂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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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里的爱情像田埂上晒得滚热的石头,烫手而炽烈。那时为爱可以掏心掏肺,去相信,不计结果。真希望以后即使在岁月和生活的双重摧残下,我们依然可以保持着那颗玩命去爱的勇敢之心。
青春里的爱情也多是无法寿终正寝的。它像漫天星辰里一颗不起眼的星,挑拨了你的欲望,又陨灭了。我们迷茫,惊慌,痛苦,颓废,但最终还是会走出来的。真希望我们无论是辜负了,还是被辜负了,都可以跟过去握手言和,从容道别。
如果你问我,初恋的味道是什么?
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说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