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深情而又浪漫的事情,大概就是有人为自己献上一部电影。
这部在威尼斯电影节、金球奖、奥斯卡等多项知名电影节中收获无数奖项和提名的影片《罗马》,正是“墨西哥三杰导演”之一阿方索.卡隆献给自己幼年菲佣的深情吟唱。
卡隆将影片伸向了自己记忆深处,采用黑白色调,以女佣克里奥为主要叙事视角,讲述了一个在墨西哥的中产阶级社区“罗马”,女佣克里奥及母亲索菲亚所经历的一段女性困境。
上图 母亲索菲亚|下图 女佣克里奥
克里奥是家里两个菲佣之一,她深得家中孩子们的喜欢。
克里奥和孩子一起玩幼稚的“装死游戏”。
她会在叫孩子们起床时温柔的叫他们“我的天使”“我的公主”。
而雇主索菲亚则是一名家庭主妇,丈夫长期在外工作,偶然回家时则是全家最激动的时刻。
导演通过娴熟的镜头调度将父亲回家时停车的场面拍摄的颇有威严和仪式感。
但是导演并不打算讲述一个佣人和雇主情深义重的温情故事,他用克制而舒缓的平移镜头交代了故事背景之后,两个不同阶级的女性所遭遇的相似困境便徐徐展开。
这是一个关于“被抛弃”的故事。克里奥怀上了男友费尔明的孩子,可男友得知消息后却在电影院消失了,只留下了他的一件外套。
紧接着,便是第二重抛弃的上演。克里奥去找雇主索菲亚告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时,索菲亚正在向自己的母亲倾诉自己的婚姻变故。
这部电影在剧作上的一大亮点就是反戏剧性。两个女人被抛弃前后相继发生,导演既不用直白的台词交代,也没有做任何的情绪渲染。
索菲亚的婚变并未直接呈现,但只言片语的台词中却充满张力。索菲亚欺骗孩子们父亲在魁北克做研究,当孩子们写信时,索菲亚反复交代要让孩子们写上“爸爸我想你”。
甚至连未婚先孕的克里奥被抛弃,也没有常见的哭天喊地,怒骂渣男,反而是平静的继续日常生活,甚至前往医院做孕检,选择留下孩子也决定得顺理成章。
尽管卡隆在剧作上舍弃了激烈的矛盾冲突和情节戏剧性,但却巧妙地将所有的情感冲突都蕴含在了镜头内部。
当克里奥带孩子们去看电影时,却撞上了孩子们的父亲和另一个女人打情骂俏,甚至没有看到孩子。克里奥静静看着这一切,而孩子则拒绝承认那是自己的父亲。
镜头舒缓,台词精简,但画面内部却充满了汹涌的情绪暗流。
导演尤其擅长使用前后呼应的镜头,从而形成某种呼应或者互文。当费尔明和克里奥第一次上床时,导演先拍摄了一段费尔明赤身裸体对克里奥展示武术的镜头。
这种男性力量的展示无疑俘获了克里奥的芳心,镜头一切便是克里奥羞涩的微笑。
而第二处出现费尔明打武术时,武术却已然成为了施加于克里奥的暴力和驱逐。
当克里奥终于找到费尔明,费尔明坚决不承认孩子是他的,甚至用武术威胁克里奥再也不要出现。这次镜头只给了克里奥一个默然的背影,然后镜头平移到了费尔明和开远的车。陡然的情感转折通过这两个互文镜头呈现,一种残酷冰冷的抛弃也缓缓显露。
同样,导演还用了一处停车的互文镜头。与前文提到的颇具仪式感的父亲停车镜头相对应的,则是索菲亚开着丈夫的车横冲直撞的冲进来,而此时,丈夫早已抛弃了他们。
醉醺醺的索菲亚下车后失魂落魄,抱着克里奥的头说“我俩都是孤身一人”。
与导演之前拍摄的《地心引力》《人类之子》酷炫的特技长镜头和视觉奇观相比,《罗马》舒缓的平移镜头显得柔和与温情了许多,似乎是来自回忆深处的温柔凝视。
在拍摄克里奥时,导演多用中、远景,将人物与环境融合一起。故事发生于1971年,而这一时期也正是墨西哥社会变革的关键期,社会运动层出不穷。克里奥总是在嘈杂的人群中经过,镜头平移跟进,似乎也是跟着克里奥又一次重温了那段特殊的动荡时期。
当克里奥去挑选婴儿床时,却遇上了社会暴动。这一段声画结合尤为巧妙,背景始终是嘈杂的暴乱声,而270度平摇长镜头则从克里奥身上转移到街外血腥的动乱上。
打击总是接踵而至,克里奥在医院里产下了一名死婴。
而索菲亚也终于告诉了孩子们丈夫已经抛弃了他们的事实。
走出痛苦总是难的,克里奥极少说话,情绪低落;而索菲亚则重新找了新的职业。他们在疗愈自己,也在疗愈对方。
影片中最牵动人心的一个段落莫过于,不会游泳的克里奥冲进大海里救两个孩子,一丈高过一丈的浪不停打过来,克里奥却一步步向前走着。
而在下一个固定镜头里,则是孩子们、索菲亚和克里奥拥抱在一起,克里奥终于有了整部影片中最激烈的情绪表达,她泣不成声,而索菲亚则不停说着“我们爱你”。
这是一场对男性无声的控诉,也是两个女人温柔的自我疗愈,更是导演最柔情的祝福,如果可以,愿我此生挚爱的你们,永不孤单。
1961年11月28日出生于墨西哥城,墨西哥导演、编剧、制片,墨西哥三杰中的一杰,关于阿方索•卡隆的导演风格,可以用两个关键词来形容:
一、细腻
阿方索•卡隆的作品大多以女性为聚焦点,以善用长镜头出名,挑战导演的细腻与丰富。
二、深度
阿方索•卡隆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文人气质和知识分子的敏锐。《罗马》就是最贴近他本人气质的表达。
代表作品
《你妈妈也一样》《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人类之子》《地心引力》
获奖成就
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导演 罗马
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摄影 罗马
第76届金球奖 电影类 最佳导演 罗马
第72届英国电影学院奖 电影奖 最佳导演 罗马
第72届英国电影学院奖 电影奖 最佳摄影 罗马
第71届美国导演工会奖 最佳电影导演 罗马
第86届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导演 地心引力
第86届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剪辑 地心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