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记得那排整齐的梧桐,和梧桐树下的那场夜雨。
那雨来时,恰好我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散发着深切的想家情怀。虽然我感觉不到整个西安城从古至今的车马喧嚣,却能感受到此时内心的安宁,因为我知道,这场雨,一定会为我而来。
路上的街灯逐渐亮了起来,高大的的梧桐树像一把伞,我抬头仰望它的伟岸,雨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落在我的眼睛里,落在我的心上。我看了它许久,总感觉它该和我说着什么,该问我一些什么,该向我坦白一些什么,可它什么都没说,只留下落寞的我。即使它说了,可它的语言我怎能听懂?但我能感觉到它尽力不让雨落下来伤到我,它努力替我撑着那雨。我听见那些小商小贩的吆喝声,并未吵到那雨,它依旧在梧桐树之外淅沥。
沿着那条古老的街巷往前走,左手边高高的红墙里就是那座古老的大雁塔。而我,却恋着这些梧桐,一直停留在原地。人,熙熙攘攘着从身边经过,我有些呆、有些傻,痴痴地看着那把扇子从货摊上被风吹下来落在我的脚边,我弯下身子拣起它,递给摊位的老板。这是一把古色古香的烫花折扇,看了一会儿扇子,转身问卖扇子的小伙子。
“老板,这扇子多少钱?”
“45元,拿着吧,多有缘分”
我笑笑摇头,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想在这样的夜雨中,留下任何可以纪念的东西,因为,我不想记得这场夜雨。
夜色逐渐亮了起来,被霓虹点亮的城市遮挡了渐渐不安的思绪。那雨,如果为我而来,我岂能辜负于它?合上伞,背着古城的夜色向人群中走去,漫无目的,只想淋着雨,淋着从梧桐树上滴落的雨。
母亲从遥远的的家发来消息,她在惦记着我,问我安顿好了没有,问我身体怎样。母亲,不会感知我头上那些梧桐树的叶子,和梧桐树上掉落的雨,虽是七月,却带几分寒意。
身在异乡,母亲的牵挂也许是最温暖的了,当母亲把她想说的话说完时,我已经回到宾馆的房间。放下母亲的电话,走到窗前发现窗外还是一排梧桐树,这些梧桐树只是比街上那些矮了许多。
夜,无限安静,在时间里奔走的只有雨声。而那种期盼,那种等,竟成为他乡永不再来的冷漠。透过那场雨,我看到一张充满无限幸福的脸,而那张幸福的脸竟踩疼了我的无眠,在我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厌恶与悲伤,使得那夜的雨,淋湿了我逃亡的路,淋湿了我一颗勇敢的心,和心中存留的心心念念。
倚着暗夜的无眠,不禁想起另一个城市,另一个城市的梧桐夜雨。 雨在窗外点亮了夏夜的温婉,婵儿却因雨的调皮而忘了歌唱。我听着窗外的雨,抒写我流浪的轨迹,不远处的海在轰隆作响。我喜欢那座简单明了的城市,喜欢一场夜雨过后明朗的早晨,无风、无雨、也无悲伤。阳光从指尖倾泻而下,那光芒依旧在今天的心头闪亮。
推开窗子,扑面而来的清新,沙沙蝉声像儿时吹响的哨子,总是给你无限遐想。梧桐树整整齐齐站立在窗外,透过梧桐树的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操场上那些官兵晨练的身影,步调一致的行走,竟是一道使人振奋的风景。流浪的故事,也许,总会有许多场景让人终身难忘。
而更让人难忘的,还是古城的那场夜雨,一直在那个城市下着,自我离开那日始终不见天晴。虽已离开数年,至今,仍不能忘记。不能忘记那个城市的美,不能忘记在一场盛大的歌舞背后,隐藏的淡淡的忧伤……
2018.10.7训练营散文群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