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给父亲上坟,感触良多,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只是心里一种沧桑的情绪在蔓延。沧桑的不只是老家村里的老房,还有那时光催老的一代人。妈妈说:“祖祖辈辈就是这样,人也如庄稼一样,一茬替一茬。”
一晃眼的功夫,父亲已经离世九年了,那堆土包成了他的归宿,如果我们这代人再离世,也就没有知道土丘里的人曾经的故事,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也不知道他经历的酸甜苦辣,更不知道他曾经说过的自己的一生,可以写一部电视剧。
这种沧桑不禁让我想:人生出现在这个世间有何意义,既然生了要死去,还生来要做什么?既然一切的归宿在那个小土丘里,那在进入之前到底能做些什么才不会让心底失落无依?
看望大爷大娘,八十多岁的他们,更如风中的残烛在喘息,大爷说,人一到这个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不是这痛就是那痛,脚抬不起,头挺不住,只能在炕头上一卧,在那里叹息。还要想如果自己走了,那不能下地的大娘可怎么生活下去。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只好认真聆听而不语。
年轻人进入了城镇,为了下一代拼搏奋斗,如要结果实的绿树正枝繁叶茂,处处显示着生机。老人独守空村,还有一帮同样进入暮年的人生活在各自的空间,望着天棚无所事事,感觉到的就是没有意思,看电视没意思,出去溜没意思,就这样,没意思如水纹一样逐渐漫开了,淹没了心。
妈妈比较现代一些,手机里的各种小视频、小游戏不断地切换着,还听着评书或者小故事,让手机填满自己生活的空间。三个儿子回来,空空的房子一下热闹,可转眼间,三个人又同时离开房子,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这种落差带给老人的打击,只有妈妈独自承受。
这也是各个家庭的一个缩影。
老人落寞的生活百无聊赖。老年如人生戏剧的最后一幕,不到最后不知剧情如何发展。不要过早地给自己的人生蒙上一层灰纱,人不老的秘密就是要有新鲜感,人老心不老,如老顽童一样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也许就会发现自己的生命力还是那么旺盛。当然,如果真到了落幕,也让它自然地发生。
我的一位八十岁的朋友,总是生命力旺盛地展示着自己精彩地生活,游山水以怡性情,拜祖庭则坚信仰,日课作画添精神,分享喜悦乐满容。她也有病痛,只是轻轻一句带过,没有哀怨长叹。在精神生活上总是觉得学习不够,还在文化中畅游。她的生活中没有灰色,有的是紫色的勿忘我,有的是青山流水,有的是宣纸香墨……
一样的从哭声中来到这个世间,只因选择不同,却活出了不同的生命。不要求生命都一样,这千姿百态的生命才构成了丰富的世界。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特色,落幕虽然显得让人伤感,但面对那不得不来的时候,从容也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