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三姑》

雪融天寒遇防疫

三姑驾鹤步瑶池

只见音容不见人

空留阵阵管乐声


      我有三个姑姑,都是三四十年代的人。年龄相差不大,性格差异颇多。我最喜欢的还是三姑,她干净利落,穿着得体,心灵手巧,能写会算,口痴玲丽。

      在我心目中,她总是头顶一块干净的蓝白相间的花格手怕,深蓝色大襟布衫,黑色的裤子,脚穿黑色条绒鞋,走路脚下带风。

    三姑一生,乐善好施,勤俭持家。记得最早的时候,姑夫有厨艺,做得一手好菜。总是忙碌在七乡八村。三姑还开过商店,自己从益店街道取些零碎日常生活用品,放在家里,便于村民日常生活,没有柜台,老式银柜,就是她的聚宝盆,谁想要个啥,她就像变魔术一样,从柜子里取出,牙膏牙刷,洗衣粉,肥皂,香烟,水果糖……

        她心灵手巧,总是给左邻右舍有帮不完的忙。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少不了她的身影。喜事缝新被子,白事做食箩,炸花花,都少不了三姑,过年才家里热闹,因为她有帮忙剪不完的窗花,有时候还搭上自己的帖子,剪出憨憨的小猪,活奔乱跳的小鸡,嘴尖嘴尖的灵动老鼠,大大的红喜字,剪出唢呐王,剪出老模出工,剪出火红的辣椒,剪出心里的喜悦。

        她心中有善,总是烧不完的香,拜不完的佛。帮村子庙宇修整,出财出力。

      三姑到最后晚年,多有不幸,大儿媳因病去世,小女患有癌症。生活的摧残,让她后半生多有不幸,慢慢也出现老年痴呆。失去记忆,谁也不认识。在一次看望她时,我带着儿子,她吃着我买给她的面包时,还唠唠叨叨的问,你是谁?你结婚了吗,惹的一旁的儿子偷偷的笑。

      虽然失忆,可那种心底里的爱干净,还是那么的厚重。她总是从街道捡柴火,烂瓶瓶,塑料袋,拾回家整理的整整齐齐,摆放在柜面上,每天不知劳累的还要用抹布擦试几遍。让儿女亲人既好笑又无奈。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三姑还走失了一回,那年也是寒冬季节。神志不清的她在晚上八点多走失了。表哥打来电话,亲戚朋友就组团连夜找寻。第二天还连系了派出所,动用了警犬,可连找了三天三夜,杳无音讯,村子左邻右舍都在惋惜感叹,可能凶多吉少,谁知到中午时分,惊喜的传来消息,在去蔡家坡的路上,找到已言语不清的三姑,深陷的双眼,弯曲的身体,满脸疲惫,让人不忍直视,惹得围观者动容流泪。找回来的那天晚上,老天动容,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地皆被白色覆盖。

      我的三姑,最先在我心目中,是一位干净利落,乐善好施,邻里敬慕的人。可去年正月初九,再次见到老姑时,一双深邃的眼窝,呆滞的双眸,双鬓的斑白,语无伦次的话语,微驼的背影,一种无奈与心酸,油然而生。“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人都会有衰老的一刻 ,可看见已老年痴呆老姑,我想了好多,好多…………

    今天再次见到的只有音容,而人已驾鹤西游。愿老姑一路走好,在天堂还是一个侄儿敬慕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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