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张甲凡,生于1943年腊月初三,逝于2012年3月29,享年70岁。我出生于1982年4月,父亲如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才有了我,我是家里第七个女儿,也是与父亲相处时光最少的一个孩子,18岁就离开家乡读书、工作,细数那18年又有多少记忆呢?6岁前的一切晃隔光年,记忆缺失。7岁上了小学后的片段才印在脑海里,记得当年报名,我没有户口,因为超生又因当时对户口概念淡薄,我黑了七年户。开学那天我高高兴兴跟六姐去学校,可还没等放学就跑回来了,老师说我上不了学说我没户口,父亲放下手里的农活拿着户口本骑我们家唯一的一个二八自行车去了大队,好久才回来告诉我别担心了,户口爸给你上上了,明天到学校直接告诉老师就行了,我当时兴奋极了,终于可以跟同村几个伙伴一起读书了。
时间过得飞快,小学三年级的一天,音乐课上老师说教我们吹口琴,我当天拿了三姐上学时买的唯一的一个音器——口琴,因为太喜欢了,我还将一个红皮筋缠在盒身上,生怕盒子在书包里开了把口琴弄丢了。但,不幸还是发生了,那节音乐课老师有事没上成,而我放学回来的路上还弄丢了口琴,到家的时候我把书包翻个遍,只看到书包下面有个地方开了线,估计口琴就是从那里掉出去的。我真的觉得世界末日来了,爸妈在后院做豆腐,我慌慌张张的返回学校去找,一路上都没找到。记得妈妈当时生气的拍了我脖子一下,不疼,却深刻,那是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打。爸爸却没有责怪我,丢了就丢了,找也找不回来了孩子也没办法,把书包给缝上免得下次丢了书。
小学五年级,作业相比难了许多,量也多了,我最讨厌班主任老师让抄写课文,或许每一个学生都讨厌,我一边哭一边写,整个人气的鼓鼓的,姐姐妈妈见我写点作这么费劲都气完了,爸爸却只说了老师让写肯定是有好处的,不学习就只能下大地干活,能考上大学不用你操心钱,砸锅卖铁爸都供,就看你们谁是那块料。
初二,正是豆蔻年华青春期,在学校成绩一直很好,也有一些同学羡慕喜欢,第一封情书我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一大早打开院子大门就第一个被爸爸发现了,当然内容也是被爸爸看过了,那一次爸爸是真生气,很严厉地给了我警告,长大后我也因为这件事发自内心的感谢爸爸,让我有机会走出了农村看世界。
家庭负担沉重,那年中考父母60岁了,我毅然地选择了读中专放弃高中,早一年毕业就早一年减轻父母的重担。中专的四年是平静又幸福的,有时间、有空间、有自由,在我毕业踏上找寻工作的那一次,忘不掉的是父亲的三轮车还有那挥不停手,模糊的双眼里是父亲久久不愿离开的背影,夏日里被晒焦的柏油路和邻村头那棵大柳树,是我思念父亲的最美画面。时隔多年,路宽了、树挪了,可回家的方向一直在那里,只是再回到炕头坐着聊家常的时候没有了父亲!
今天是父亲离开整整八年,父女之间拥有的点滴我从未忘记,愿天堂没有病痛,愿我的思念化作长河终有一天流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