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的大一统,在汉武帝手上发展到了极致,但正是他刺激了社会上豪族的兴起,改变了大一统帝国的命运走向。豪族如何兴起,又如何让西汉垮掉,推动东汉建立?其中有三个标志性的人物,汉武帝刘彻,王莽和刘秀。
1.1、汉武帝的雄才大略的副产品就是豪族兴起。之前汉文帝汉景帝共同开创了古代历史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采取无为而治的策略,几十年让民间发展得非常富裕,以至于国库的钱多得用不完,串钱的绳子都烂了。然后汉武帝终于有了本钱与匈奴打仗,这场战争断断续续40多年,匈奴方面自然妻离子散,苦不堪言,中原的人民也不好过。
1.2、战争太费钱了,朝廷的得收更多的税,时间太长,很多老百姓抛弃家园成为了流民,流民的人数一度比秦朝的末年差不多。还有一些百姓另想办法,不要土地不要户口,投到了地方豪族的门下接受保护,让官府找不到,也就不用交税了。
2.1、“汉随秦制”的社会管理已经让社会散沙化,但豪族如何形成的呢?其一是战国时期贵族的后代,几百年来留下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还是很有势力的。其二是文景之治几十年间社会自由发展起来的很多大商人。第三是地方上的大侠豪强,他们乐于结交更多的人,愿意庇护走投无路的人。这些豪族在汉武帝之前就出现了,只是势力不大,朝廷还有很大的压制能力。到了汉武帝时,由于更多人跑到豪强的门下,直到汉武帝末年,天下的户口减少了一半…结果是朝廷难以压制住地方的豪族,豪族越来越强,朝廷税收减少,日子难过。
2.1、地方官僚与豪族结盟。从战国七雄竞相变法开始,朝廷越来越依赖于通过官僚体系压制贵族。通过周秦之变,贵族没了,现在又冒出一帮地方的豪族,朝廷又得倚重官僚体系来压制豪族。但悖论在于当时的豪族兴起,而朝廷缺钱养官僚了,一个恶性循环出现了:地方上的官僚们开始与地方的豪族联手。
2.2、西汉时朝廷还没有形成搞定地方治理的复杂程度的官僚体系(庞大帝国所需要的更复杂的官僚体系,到宋朝才发展起来)。大量的工作都分散在地方上,相当于今天省建制的郡的郡守权力很大,他全盘掌握郡里面的财政,军事,人事,行政权,绝对是地方的土皇帝,有的与属下真的就是君臣相称。朝廷有钱时,还有办法控制住,没有钱了,郡守就与地方豪族结盟,或明或暗对抗朝廷是正常的演化过程。
2.3、在此消彼长中,朝廷越来越弱,豪族越来越强。西汉就在汉武帝“雄才大略”耗散财力的情况下,由扁平的散沙状社会逐渐变成了豪族林立的社会。由此从周朝的封建社会进入到了汉唐的豪族社会。而西汉初年的散沙状社会只是历史上一个短暂的过渡,因为之后豪族社会维持了差不多1000年,直到唐宋的转折期才结束。
3.1、综上,草原与中原有很深刻的互相塑造关系。没有中原的统一,就没有草原的崛起。草原一旦崛起就会对中原形成巨大的军事财政压力,又导致了中原一系列的变化。所以所谓的中国,不仅是中原,还有相互作用草原史。
3.2、后面还会发现,中国历史还要加上西域史、海洋史、高原史,这些区域彼此之间都有着极为深刻的互相塑造的关系,共同构成了一部中国的体系。
4.1、王莽抑制豪族。武帝之后恶性循环不断加深,豪族发展,朝廷越衰弱。朝廷越衰弱,豪族就越肆无忌惮,直到王莽篡位成为皇帝,进行大力改革。
4.2、王莽很多改革政策看上去就像社会主义的政策,如宣布土地都属于国有,民间不可以自行买卖,奴婢不可私自买卖,盐铁这两种最重要的民用物资,山川林泽,制造货币的权力都收归国有。其实这些都是依照《周礼》复古改制,其核心目标在于抑制豪族,重新恢复帝国朝廷的统治能力。
4.3、但王莽手中无资源,税收无法从豪族控制的社会上收取,当时也没有新的技术进步来推动…他是没有条件干掉豪族的。豪族兴起是历史的大势,所以他很快被推翻了,而这些豪族的领袖刘秀就建立了东汉。
5、与西汉不同,刘秀对那些支持他的力量只能采取合作共治的策略。东汉继承的是一个豪族社会,刘秀身边的巨头们都本是豪族,都能够直接从社会中直接获取资源,刘秀就没有办法和机会消灭这些巨头了。刘秀直接选择了定都洛阳,不计较这儿没有军事地理优势,而是豪族的大本营,他就是告诉豪族: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2018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