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执笔书绪,却成了洒墨成殇。也是,谁能浮生一笑而过,只不过是痴人梦一场罢了。
小城几度红尘,我也曾在隆冬细数雪花,泡一杯浓浓红茶以解窗外刺骨的风寒。有谁能陪我同坐在被风洗去绿色的枯草里,欣赏这一场韶华已过的风景?那一年我们还很年少,那一年浅水低语留梦痕,后来发现不过是一段有色的花季和无字的日记,很多美好的向往只是喜欢做梦少女的一厢情愿而已。
很庆幸冬日早晨的阳光里还残留着一抹淡金色的光线,它没有了夏季的暴烈,柔和地洒在我目光所触及的地方,给这毫无生机的季节蒙上一层温煦、清透而泛着重生意味的光芒。只道是万古春回梦不归,究竟是岁月苍老了我们,还是我们苍老了等待,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到底还是望不到地老天荒。而我更庆幸能在失落的寻找中遇到了你,这不知是经历了多少离别才点燃了梧桐枝的火焰啊!几许寂寞无人撷,再次抚琴为君鸣,你为夫君更为知己。 也许你我都很喜欢海德格尔有一句名言“接近故乡就是接近万乐之源”。所以趁着周日,骑上单车陪你翻越一架沟壑去看对于我相当陌生的你的故乡。我们在风驰电掣中感受冬天的力量,风凛冽而强硬,我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麻木,冰汗满身。抬眼望去,满沟枯貌不知经历了几代的伤感,黄坡小道留旧迹,袅袅炊烟中传来我婆婆曾唤你回家吃饭的声音。世事无常,白烛伴纸灰,婆婆已经去世两年有余,君心堪凄恻,子欲养而亲不在,离苦愁,几夕幽步尘世路,再回首,风雪又是一年冬。 你的故乡紧贴着镇政府,好像连那短小街道集市的一点热闹也黏在了身上。站在街道的一侧,一切便都在目光掌控之下,赶集而来的乡亲使得街道看起来总是尘土飞扬,摆在两边的商品虽是色彩纷呈,却像一张老旧的脸却化了五颜六色的妆,虽看不出原本的陈旧来,却有丑人多作怪的嫌疑,等走进人群了倒也喜欢这种小打小闹的热闹。 吕家村在镇街道东边好似摆出气定神闲旁观者清的样子。 老屋由于长期没人住的缘故,房外的土墙上长满了斑驳的青苔,安静中透出憔悴,有点正慢慢老去的味道。房檐下、灶台上、老旧家具上厚厚尘土里,许多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事情很快都被搜索出来,幻觉般情景再现,回看似水流年走天涯,梦里潇湘,灯火丢何处?我虽成了这个村里的媳妇,这个地方却只来过寥寥几次,而且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因为陌生,我对这里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说过很多次儿时的趣事,带我走了你小时候玩过的许多地方,面对他纯真的回忆,我一脸茫然。有一天我翻看一张他年轻时的照片,瞬间还以为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头的黑发,有点青涩,一脸的傻气。梦醒霜染颊,不知何时他已长了许多白发。 院里的落叶覆盖着通往里面窑洞的小径,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深怕一不小心,就踩痛了这里的冬天。出门,一个中年女人路过我的身边,像极了某一个人,穷苦但充满坚韧,不得不相信,很多东西都是写在人的脸上,仿佛那也是我的明天,岁月马不停踢,我们都将无路可退,沦为光阴的消费品,我们与住在隔壁的烧柴火饭的老人家搭话,她的寂寞与沧桑,令我一再想起,老家的亲人。遥远很远很远,远到只能用想象去触及。思念有时很美,美到极致,变能听到叶落的声音,打开清清浅浅的书页,将眷乡的气息藏于信手之间,满蓄缱绻,静香清远。 书一笔清远与写意,轻握一份温软,蓄宁于我的默默眼神间,心儿飘逸安然,也许这就是他心中的一亩田,在这个冬日温暖的午后,即便我身处喧嚣纷杂的小镇,依然素心若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