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只要没有特殊的是都会坚持要回家乡来,春运的路途从来都是一路站着的,车厢里人挤着人,连落脚的地方都很有限,每当站在火车上时都会很后悔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可是每当一放寒假,还是会依旧想着什么时候回老家。
故乡的家,没有显赫高房,甚至没有尚能入眼的外观,许多地方还是泥土路,坐车盘旋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从窗外望去就是陡峭的山坡,感觉只要车往外面在拐一点点,就会滑下山坡。这样狭窄的山路,这样陡峭的山坡,竟有大多数地方都没有护栏。而故乡的人们依旧这样生活着,他们不要在乎生活环境是否有改善,他们只是勤劳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我牵挂的就是这样简单的生活和简单又平凡的他们还有这里日复一日的气息。
城市的家总是在不断变化着,而故乡的家却从未改变,它总是这样低矮的存在,很有年月的土墙上裂缝横爬,若是在城市应当没有人敢住进去了,可在乡村,只是单单这样的房子,就可以给予足够的安全感了。
记得小时候每当过年时,整个院子的人聚在一起,就在院子不大的空地挤着搭起好几张桌子,大人们在桌上用餐,孩子们就端着碗四处追逐,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如今想起来,只模糊记得我们吵吵闹闹,而我总是摔倒,但当时是哪些玩伴已经全然记不得了。没有哪个孩子会珍惜自己的童年。后来儿时的玩伴都已经长大,我常年跟随父母在外,也渐渐与他们走散。初中高中学业紧张时甚至好几年过年都没有回家过年。懵懵懂懂中经历了故乡院子着火、外公去世,那时远离故乡,尚不觉得什么,只是时隔多年后再回到当初的院子,从前的拥挤只剩下荒凉。当初那个小小的院子突然好几家夷为平地,按理来说应当宽敞许多。然而因来往的人寥寥,杂草丛生,又无人打理,竟是连摆放一张椅子坐的地方都难找。
如今我常常在想若不是当初那场大火,外公的病情会不会就不会加重,而院子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走散。然而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和幺外公一起走在附近的小路上,看着周围的院落,一簇一簇的房屋,只是不再会有炊烟缭绕,人去已是楼空。我不知道说什么,所有的叹惋唏嘘化为一句“走吧,回家吧”。
离开老家的前一天,我去坡上看外公,算是给他拜年,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好沿着田埂摘了一些花花草草。不知道和外公讲什么,于是便想和他唱首歌吧。将摘的花放在墓前,想着要不要打扫一下墓前引爆过的爆竹,忽又想起这仿佛是不能打扫的。对面田地里有人在摘菜,所以勉强哼了一下清明雨上就回去了,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此情此景又不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