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25寒假,我们一起学《论语》的第二次。很多同伴可能旅居不同地方。王老师也回家了。
回家,是因为有相互牵挂,因为礼。
今天王老师领着同伴们学的是《论语》的3.7-3.11
具体如下:
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启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10.子曰:“谛,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11.或问谛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3.7师说,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五经:诗书礼易春秋。
平常的争,在争什么?争利益,争理,争输赢。
君子争什么?向内争。争“我是不是今天比昨天进步”,争做仁爱之人。
做“争”的事,君子是不争的。
何为君子?
君子身份的君子,道德的君子。
君子争,谁的礼数更周到。
争,能见人品。君子之争,是为了明理,为了进步,更为了团结和友谊。
进一步来看,君子有所争有所不争,不争虚名、不争意气,而是为真理而争、为正义而争,争而坦荡不欺,争而包容不害。
当今是充满竞争的时代,竞争带来了内卷和焦虑,带来了少数人的胜出。
任何情绪都是我们自身的念头制造的。
读经典,无论对错。没有唯一答案。
读经典,我们拿遥远的经典做镜子来对照自己。
3.8【注释】
倩:音qiàn,笑得好看。
兮:语助词,相当于“啊”。
盼:眼睛黑白分明。
绚:有文采。
绘:画。
素:白底。
起:启发。
予:我,孔子自指。
商:子夏名商。
译文:
子夏问孔子:“‘轻盈的笑容多么美好呀;频频顾盼、黑白分明的眼睛多么妩媚呀;洁白素粉的装扮很有神采’。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如同绘画,先有白色底子,然后在上面设色添彩。”子夏又说:“这么说礼仪是在有了仁德之心之后才能产生的了?”孔子说:“商,你真是能启发我思想的人,现在可以开始和你谈论《诗经》了。”
师说:子夏从孔子所讲的“绘事后素”中,领悟到仁先礼后的道理,受到孔子的称赞。就伦理学说,这里的礼指对行为起约束作用的外在形式,其本在于仁的德性。任何外在形式好,是依内在本性的美而美的。如果没有仁德之质,那么,外在形式的礼就没有载体和意义了。
我思:在生活中,我们也应该明白内外兼修的重要性。外在的礼仪、举止是展现一个人素养的重要方面,但更为关键的是内在的品德和修养。只有具备了内在的仁德,外在的礼仪才能真正体现出其价值。因此,我们应该注重自身的品德修养,同时也要学会运用外在的礼仪来展现自己的风度和气质。
按: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礼有质有文,忠信乃礼之“质”,礼之义理仪式乃礼之“文”。先立本培质,而后“文”才有意义,才可以文质彬彬,为知礼之君子。“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苟无其质,礼不虚行。”“礼为乱首”,由于无本无忠信;有之,则不为乱首而为治源矣。本末、先后,学之必知。
3.9【注释】
(1)杞:国名,夏禹的后裔。周武王时候的故城即今日今河南杞县。其后因为国家弱小,依赖别国的力量来延长国命,屡经迁移(杨伯峻先生注)。
(2)征:证明。
(3)宋:国名,商汤的后代,故城在今日河南商丘县南(杨伯峻先生注)。
(4)文献:《论语》的文献和今天所用的文献一词的概念有不同之处。《论语》的文献包括历代的历史文件和当时的贤者两项(朱《注》云:“文,典籍也;献,贤也”)。今日文献一词只指历史文件而言(杨伯峻先生注)。
【译文】杨伯峻先生译文:孔子说:“夏朝的礼,我能说出来,它的后代杞国不足以作证;殷朝的礼,我能说出来,它的后代宋国不足以作证。这是他们的历史文件和贤者不够的缘故。若有足够的文件和贤者,我就可以引来作证了。”
(1)讲义:此一章书,是孔子欲考古礼,而叹其无征。是夫子欲“以礼维世”之意。
夫子言夏、殷,既是“思先进”之意。《论语.先进》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孔子说“先辈之人对于礼乐的运用,像质朴的田野之人一样;后辈之人对于礼乐的运用,像君子一样。我赞成先辈人的做法,会像他们一样去使用礼乐。”)
(2)治世用“礼”之质,乱世用“礼”之表。
前章我们讲过,治世之礼乐制度,是“文质彬彬”,有质有文,所谓“先王之道斯为美”;而乱世则不然,天下人汲汲于利,又貌似隆礼,而实际上对于“礼”的使用,是崇其形式,缺乏本质,只是把“礼”当作求“利”的手段而已。
孔子所处的时代,正是礼崩乐坏的乱世,孔子对此深深感叹,而有“思先进”之意,希望能够恢复质朴,使社会安定和谐。
(3)君子信理,小人信己。民“无征不信”。
儒家之礼,即是理。理是天理、人性,而其无形;礼即是理的表达,以其有形有制,方可践行。
理,是天理,管得长久,其放之四海而皆准,行之万世而不斁。故“君子信理”,一听到是正理,则完全相信,并能持之以恒地付诸行动。如颜子之“拳拳服膺”,如大禹之“闻善言则拜”,如大舜之“若决江河”。
还有,周公预测齐鲁之国运,孙叔敖戒子受贫瘠之地,晏子预测田氏必将替齐,孔子叹子路“不得其死”,孟子预测盆成括必死,都是君子以依“理”据“势”做出的正确判断。
小人信己,是指一般人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你说的理再正确,管的时间再长,但是我只能活几十年,再往后我看不到,所以就不相信。正如老子所言“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
所以,民“无征不信”。不证明给他们看,他们是不相信的。你说你知道夏礼,知道殷礼,并且知道其损益,但是杞不能征,宋亦不能征,谁能相信呢?谁又会信而从之呢?故,孔子深深感叹之,是想让人们相信,并且遵从呀。
总之,此章仍是强调“礼”对于治国教民的重要意义。正确运用礼,则国治民安;否则,将“上下交征利”而天下大乱。
3.10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孔子说:“禘礼自第一次献酒之后,我都不想看了。”
禘(di,四声),古代天子才有资格行禘礼;灌,祭祀开始,以大杯酒灌地而迎神。
鲁因周公后,受赐而行禘礼。但是,季氏执政后,也用禘礼,无疑是僭越。
孔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礼不可僭越,僭越就不是礼了。
这里的“吾不欲观之”和前面“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绪是一样的,愤愤然。
其次,也是对时人执礼不笃、草率从事,心不在焉的批判和不满。礼贵庄重严肃,如愈作愈简化,其恭敬尊重的内涵将受到戕害和阉割。
也可以跟前文“礼后乎”相结合,如果心中没有敬,只有表面的仪式,又有什么用呢?
我思:德要配位,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什么位置上要做什么事,要“宜”。否则,在那些懂礼的人面前,无疑是跳梁小丑,即使在不懂礼的人面前,得到的也是敷衍,而不是内心的尊重。
3.11
译文:有人问孔子关于举行禘祭的规定。孔子说:我不知道。知道这种规定的人,对治理天下的事,就会像把这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容易)吧!(一面说一面)指着他的手掌。
赏析:孔子认为,在鲁国的禘祭中,名分颠倒,不值得一看。所以有人问他关于禘祭的规定时,他故意说不知道。但紧接着又说,谁能懂得禘祭的道理,治天下就容易了。这就是说,谁懂得禘祭的规定,谁就可以归复紊乱的礼了。
《礼记·仲尼燕居》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
《礼记·祭统》曰: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阴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古者于禘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
孟子曰: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
钱穆曰:本章亦孔子平日主张以礼治天下之意。盖礼治即仁治(按:礼之实质是仁),即本平人心以为治。礼本乎人心,又绾神道人伦而一之,其意深远,非人人所能知。故孔子答或人曰不知,不仅为鲁讳,亦实有所难言。
云门隐者按:圣贤之道不以鬼神为主,故非神教,而以阴阳为发用;以人伦为主,而修身以感通之,燮理阴阳,合同天地,安定鬼神,而以礼贯通之。上律天时,下袭水土,无往而不在,无处而不行,而能内外无间,一如也。圣道此所以为大也,为用也,为久也。
【附录】:《荀子》曰: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祖先,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