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上午,我突然喜欢上一支被弃用很久的钢笔。真解释不清楚,当我握起钢笔时有种久未见面的老友重逢的意外惊喜。这支“永生牌”钢笔全身黑溜溜的,闪着幽幽光泽,笔帽和笔头镀了金,尺度也正好,笔尖也设计得恰到好处。笔产于上海,体现了上海源远流长的工业文明底蕴及设计者的睿智。一件很小的产品,往往都能够看到一个老牌城市或者愣头青的暴发户新城的差距。
这些年来,钢笔的地盘被电脑和圆珠笔等占领了,它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但实际上钢笔的设计者却在用心抗争,正像一个动物世界的品种,在激烈的竞争中惨淡生存。
我拿起这支笔,不快不慢写下两个词。第一句,是我的笔名“乔桥、甲纸,荞麦,这几个名字不像莫言、韩寒、张艺谋及李娜那么有名气,我只能写一点小文章,我真的很无出息,但我就是这样热衷并不能自拔。第二个词我想写“上海”。上海是我国工业的泰山,上海的繁华是在世界上都有一拼的。这些年来许多人疯子一样想整钱,假产品越来越多,我却很少见到上海搞什么假的。上海就是上海,凭它在工业及经济文化上的傲慢不屑去做那些水货假货等下三滥的事情。我也觉得我写文章,也要有几丝定力几丝灵觉,就像上海人造钢笔,哪怕是一丁点儿操持与创意,也要有它的秉性和亮色,给这个世界增添一点光芒。
现在,我会经常将钢笔放在我的提包里或办公室的笔筒里。我有一次做梦,滚滚不息、充满活力的长江竟然变成了我取之不尽的墨水,有点夸张,但蛮好,因为我的工作与长江有关。我要冷落时尚而不环保的圆珠笔,闲暇时,如果你发现我的手里老在摆弄一支钢笔,真的不要见怪。
【原载武汉晚报,2017-6-5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