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一片宁静的是车厢门被推开的吱吱声,脸色阴沉、黑眼黑发的小西弗勒斯几乎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就愣在了门口——他大概没想到车厢里会有这么多人。
西弗大概是专程来找莉莉的,记得莉莉同我说过他们在信里约好了一起登车,看来在上车之前他们没有汇合成功,不过至少现在是遇上。
“Hey西弗~快过来坐!”红发小姐十分热情地招呼着。
西弗勒斯拖着一个黑色的破旧皮箱,看上去很笨重。他一只手还保持着拉车厢门的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捏着皮上的把手,一动不动地靠在门边——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西弗勒斯同我是见过的,但交集不多,我们认识主要是因为莉莉。西弗勒斯同詹姆斯和西里斯也应该是认识的,但彼此之间更加不熟,他们认识主要是因为我。在我与西弗勒斯并不多的交往中不难发现,西弗勒斯是一个不善交际十分内向且傲娇的人,我并不抱希望与他把关系处的多么亲密,但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斯内普,又见面了。”我离开位置走到包厢门口,替西弗勒斯拿过他箱子放到一边的行李架上,之后又默默回到位置上。西弗勒斯不是热情的人,也不善于接受别人的热情,也许有例外——比如说对于莉莉——但显然我并不是那样的例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保持“安全社交距离”比较合适。
西弗勒斯坐到莉莉旁边的位置上,詹姆斯和西里斯尴尬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同时向西弗勒斯问了好、招呼他吃点东西,便又默默低头吃零食了。
往后大家就没有太多交流了,詹姆斯和西里斯坐在桌子那一边吃他们的零食、不时小声交谈,我坐在位置上看书发呆打瞌睡,莉莉同西弗勒斯分享着她最近遇到的事、介绍她对霍格沃兹的了解,西弗勒斯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不时点头……我们的话题几乎再也没有交叉过。
火车大约晚饭时才会到霍格沃茨,现在时间才到下午3:20。我昏昏欲睡,既不方便跨过桌子与对面两位已经熟识的朋友交谈,也不合适加入莉莉和西弗勒斯,如果要继续看书一直到抵达霍格沃兹——我自然受不了。
“我想出去转转。”我说。
“嗯。”西里斯答。
我起身走出车厢,又回头关上了车厢门。走廊上还有些人,多半是新生,十分好奇地在走廊上晃荡打闹,似乎立志要从车头走到车尾。大多数高年级的学生都在车厢里,只为见几个级长之类的出来巡逻、提醒低年级的学生不要在走廊上跑步和肉搏。
走廊上的空气和包厢里的空气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包厢空间足够大——多半是被施了空间延伸咒语,总之并不让人憋闷。
我想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其他熟人、或者遇到其他有趣的人。我走了挺长一段,却什么也没有遇到(除了两个肉搏的二年级学生以及拼命想要拉开他们的级长)。
我打算往回走,不许回到车厢补补觉什么的——坐在车厢里总比在走廊上瞎转悠舒服。
我刚转身往回走了没多久,肩膀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搭住:“嘿,林!”我转过头,一入眼帘的是一个高且瘦、戴着银框眼镜金发男生。
“噢,安格斯!”
安格斯——我先前在书店遇到过,跟我同样是一年级新生——我还有两本高中化学课本在他手里。那样的教科书想来我是不可能再看的,理科什么的,能不碰尽量不碰,不过既然安格斯有兴趣,便先借给他读好了。
“我刚刚还在找你来着,在车站没遇见你。”
“我到的比较晚,也许我们正好错开了。”我当然不好意思对他说自己是在车站迷了路。
“要到我的包厢去吗?就在后面不远处。”
“好啊。”
他领我去他的包厢,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话。和安格斯在一起最轻松的就是这一点——他不是爱说话的人,我又是个爱闲的懒人,索性就不需要找话题活跃气氛了。
说是在“后面不远处”,但如果我之前所在的包厢算是在列车中后部,其实他在的包厢已经接近车尾了。车厢里很简单,安格斯的行李好像不多,只有一个不算大的手提箱——当然,是被施过空间延伸咒的。桌面上放着几本书还有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羽毛笔插在墨水瓶里,搁在一边。右边放着一杯柠檬水和一小盘苏打饼干,即便天气很热,水还是冰的,显然被施过保温咒。
“我没有买多的饮料,等一会儿买食品的女巫过来再看看想喝什么——先吃点饼干吧。”他坐在桌子放了书和本子的那一侧,我在另一侧坐下。
“最近怎么样?”安格斯问我。
“还好。”我和安格斯经常在对角巷的丽痕书店遇到,他偶尔还会出现在弗洛林冷饮店里——当然,那只是偶尔。安格斯对于甜品没有太浓厚的兴趣,到冷饮店来纯粹是为了喝冷饮,几乎根本没有点过冰淇淋或者其他甜食。
“你呢?你怎么样?”我反问他。
“我也还好,最近在预习学校的课程。”这句话是绝对不可信的,以我对安格斯的了解,一二年级的课程他应当已经全部掌握了,现在直接让他去考期末考试都不会有问题。怎么可能费时间去预习那些对于他而言如同“1+1=2”的知识。
“说来,你打算去哪个学院?”安格斯问。
安格斯来自纯血家族——诺特家族,家里出了不少斯莱特林,偶尔也有一些拉文克劳,几乎不会有其他学院。安格斯多半也会是这两个学院二选一,他的性格比较冷清,显然不适合格兰芬多;他又有些聪明,或者说精明,总之也不合适于赫奇帕奇。
我的父母据说都来自拉文克劳,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聪明。我不能指望分院帽再一次被鸡兔同笼之类的问题考倒,至于用微积分之类的高难度一些的思想征服分院帽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这一类比较“高级”问题我自己都还没太弄懂。
“希望会在拉文克劳吧,虽然更大概率会在赫奇帕奇。”
“嗯。”
安格斯递给我一本《魔法史》:“据说霍格沃茨的魔法史老师是一名幽灵,思想古板而授课内容无趣,想要在他的课上坚持不睡觉十分困难。我建议这个科目多自学一些,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课堂上。”
我接过这本砖头书,一手托着脑袋读了起来。
跟安格斯待在一起十分令人感到平静,时间过的很快,中途卖食品的女巫和她的小推车一起来过一次,我买了一瓶蓝莓汁和一块坩埚蛋糕,一本《魔法史》仿佛变成了消遣的书,陪我度过安静的午后。安格斯不时与我交谈几句,他在看关于变形术的书。
我在他的包厢里待到将近下午6点,之后变成他告了别,回自己的车厢换长袍。
车厢里莉莉已经睡着了,西弗勒斯坐在她旁边看着窗外,詹姆斯和西里斯仍然在小声聊天,之前的零食所剩无几。见我回来,詹姆斯对我挥挥手做了一个“嗨!”的口型。我走进车厢拿了长袍等装束到外面的洗手间更衣。
墨色的长袍十分宽大,我的一双黑色的皮鞋被隐在袍子里几乎看不见。黑袍内还穿了风格古老的白色的衬衫。头上的黑色尖帽让我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巫师的神秘感,但整体着装上来看,更像是万圣节去邻居家要糖果的小孩——谁在乎呢,这就是我未来七年多数时间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