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初看世界三部曲的第一部《巨人的陨落》时,我不是很喜欢艾瑟尔这个人。一个女仆,处心积虑地想吸引她年轻英俊的男主人的青睐,以成为他的情妇为目标,任谁也不喜欢这种明目张胆的野心勃勃吧。
直到她成功地俘获了她的目标人物菲茨伯爵的心,后来恰巧不那么正好的和菲茨的老婆碧公主一起怀孕,为此菲茨不得不断绝和她的关系以此保证碧公主能心情愉悦的顺利度过孕期乃至生下正统继承人 ,艾瑟尔才真正开始让人刮目相看。
为了甩掉她,菲茨派他的律师索尔曼和她谈判,索尔曼提出的条件是每年给她二十四英镑,而她要离菲茨远远的。艾瑟尔算了一下,二十四英镑是一个女佣的工资,仅仅是她当管家时工钱的半数,而她从此失去了工作和住处,生活都成问题。
为什么男人认为他们可以轻易逃脱?大概是因为他们通常都能做到。女人没有任何权利。创造孩子需要两个人一块儿完成,但只有一个人必须负责照顾抚养。女人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弱势地位?
这次遭遇可以说真正促使了她女性意识的觉醒。她不想接受这个卑鄙而不负责任的提议,她想到了一个对她来说更稳妥的办法,这得益于她有一个做工会代表的父亲,耳濡目染中,她学会了一些谈判的技巧和策略。
她的提议是菲茨在伦敦给她买一个普通的小房子,300英镑就够了,这样她既有了住处,又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租出去来赚取租金,而菲茨不必每年给她二十四英镑了,对他来说这是笔很划算的交易。她用这个办法狠狠地羞辱了菲茨,而又使自己有了退路。
尽管她还是爱着菲茨,希望他不要那么绝情,可当她知道她所期望的一切都不可能时,她选择一次性用金钱来了断这段关系。聪明的女孩是会适时止损的,什么都拎不清的女孩才会在男人无情翻脸时仍然期望能用感情来感化对方。
因为未婚怀孕,父亲不允许她回家。她不得不按照她的设想,在东伦敦地区的一个小房子里安了家,招了租客,此时一战已经爆发,她找了一份做军服的工作,对外则称她是结过婚的,丈夫走了杳无音信。
她的工作报酬很低,老板苛刻又吝啬,整个社会大环境都在歧视女性,同样的工作男人可以每周拿到三四英镑,女人只能得到一英镑。
偶然的机会,她恢复了与菲茨的妹妹茉黛女勋爵的联系,两人合作办了一份叫做《军人之妻》的报纸,一起为争取妇女选举权而努力。
再次见到菲茨,已是几年之后。菲茨对早年的决定感到后悔,希望能和她重修于好。他想给她买一所更大的房子,那里会有花园,有保姆,有舒适的生活,只要她成为他真正的情妇。
她为这个提议激动不已。时间并未磨掉她对菲茨的爱意,不是谁都可以带给她那种心动的感觉的。是放弃现在既定的一切,还是扑向更加光鲜亮丽的未来、做一个很多人羡慕的花园女主人呢?
她挣扎,她动摇,却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现实:菲茨的政治观点与她截然不同,他希望国家继续参与战争,他觉得女人无足轻重,而她渴望和平 ,厌恶流血和牺牲,希望女性的地位能够提高。
只有爱是不够的,三观不合的人,即使生活在一起,也是痛苦的。
艾瑟尔终于拒绝了菲茨,坚定的挽起了一直对她青睐有加的伯尼的手,他们结婚了。伯尼喜欢她的儿子,对他视如己出,最重要的是,他理解她,支持她,是她的灵魂伴侣。
她继续着她的政治事业,后来与茉黛产生了分歧。战争征用了大部分身强力壮的男性,这种情况下,女性的作用越来越大,政府不得不给女性赋予更多权利,可又怕女性会碍手碍脚,最终承诺只给一部分妇女选举权。茉黛觉得这样是不够的,而艾瑟尔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两人分道扬镳了。艾瑟尔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她没有因为茉黛的阶层更高就屈从逢迎她,就算是为了单纯的维系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她也绝不让步。
也许正是这一点是她最终成为工党竞选地区议员的女候选人。而这一次,她遇上了真正的挑战,因为她的丈夫伯尼,也想成为地区议员。她不想退让,即使那个人是她深爱的丈夫。她清楚的知道,她比伯尼更适合成为一名议员,她有领导才能,有决断力,善于组织活动,更能激发人们的热情。
伯尼很支持她的事业,他们并肩战斗,是亲密爱人也是战友,可是当她成为他的阻碍,他希望她能够为了他放弃这个机会。
此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得不让步了。因为这件事,他们的婚姻有了裂痕。她不得不想办法修补婚姻,聪明的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可以不参加竞选,但她可以负责伯尼的竞选活动,而这,正是她所擅长的事。有了共同的目标,两个人的隔阂也消除了。
没有人是完美的,也没有婚姻是完美的,重要的是拥有随时解决问题的能力。艾瑟尔做得堪称完美。
几年后,她最终成为一名工党议员。她与保守党议员菲茨伯爵在威斯敏斯特宫遇见,她记起以前在他家做女仆时,在走廊里碰上他总要退到一旁,垂着眼睛看他走过去,而现在,她终于和他平等了。她客气而礼貌地强迫他和他们的孩子--那个他无法承认而她视若珍宝的孩子握手,心里泛过莫名的快感。
在接下来的《世界的凜冬》和《永恒的边缘》里,写到她的时候不多,毕竟她的儿女已经成人,儿子劳埃德成了第二部的主角之一。受她和伯尼影响,他也时刻关心着整个世界局势,以及国家和人民的命运。但她关于爱情有一个论断,让人印象深刻。
她说:我认为爱情有两种,一种是适合结婚的。夫妇俩同呼吸共命运,一起养育儿女,互帮互助,互相安慰。另一种是疯狂的,充满了激情、欲望、性和惊喜,但那个对象可能完全不适合你,甚至是你不喜欢也无法尊敬的人。我很幸运,拥有过这两种爱情。如果有机会尝试疯狂的爱,伸出双手抓住它,然后,让它见鬼去吧。”
她为自己所支持的事业而斗争,取得了大大小小许多胜利——妇女的选举权、工人的福利、免费医疗保险、女孩的受教育权,晚年在为少数被判有罪的同性恋者的自由展开斗争。
艾瑟尔就像一团火焰,拥有对政治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对爱情的热情。她开朗、宽容而豁达,她深深地影响着她的家人们,源源不断的向外界输出正能量,是孙辈眼中很酷的祖母。
她与茉黛恢复了友谊,与伯尼一生伉俪情深,与菲茨在岁月流逝中慢慢和解。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菲茨说: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她的逆袭不仅赢得了他的钦佩和尊重,也突破了阶层:她被女王封为“女爵”,备受敬仰和爱戴。
从女仆到议员再到女爵,人生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