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至好像就不是个重要日子,并不是因为不吃饺子,而是我在南方二十多年里连汤圆也没吃过。北方的冬至都在找饺子吃,似乎饺子不吃这个冬至就没过去。对于我这个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温婉汉子来讲,学会在冬至吃饺子也是有一番故事的。
关于冬至的记忆,得追溯到2009年冬天,同时那也是一个关于吃饺子的记忆。那年我大一,还很年轻,年轻得胡子还不需要剃须刀,直接手就可以拔干净。那年的冬至,几个北方要好的朋友说要吃饺子去,我十分纳闷,因为在我的概念里饺子是过年的时候团圆的时候吃的,冬至吃饺子这个说法挺新鲜,毕竟当年我还不知道北方冬天都有暖气,意识里世界都是南方,夏日闷热,冬天刺骨。就着新鲜劲,跟着朋友往学校旁边的大西北饺子馆走进,寒夜的街边冷清得要命,可隔着水雾玻璃的饺子馆里,人头攒动,红红火火,进门一看,都是一大群围一桌守着一个大盘子,旁边还放着辣椒醋,当时应该是第一次领略北方风情,要饺子的嗓门大的饺子都在颤抖,吃饺子的相貌狰狞得像三天没吃饭。朋友也扯着嗓子要了饺子,按个数的,跟我们之前吃的水饺完全不一样,端上了一大盘,个个大个,我也跟着吃了几个,伴着辣子没放醋,吃了饺子没喝汤。朋友看我吃饭的挑剔样,断言我肯定成不了北方人,原因是不吃大蒜不吃醋,吃了饺子不喝汤。后来,看我洗澡直接肥皂不搓澡,食堂吃饭不吃面,又多次断言,我这样到北方肯定得饿死。
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有些故事只是开了头,就要急忙杀青,舍不得也好,离不开也罢,香樟小路上肆无忌惮的欢笑终归落幕,我们还是逼近了社会的入口。一败到底的考研,一面之缘的公务员,一分之隔的选调生,还有一纸未投的简历,百转千回,我成了loser,阴差阳错,我又签到了新疆。一个连北方都没去过,认为世界都是南方的人直接把三方协议交到了祖国的大西北。其他的反对倒也忽略,父母极力反对,说我的时候竟然找地图去明确方位,这让我这几年过得并不顺心,总觉得亏欠他们,虽说离家哪里都是天涯,但新疆近些年确实让人不省心,父母的忧虑本就无错。带着家人的纠结,我还是踏上了西行之路,体验了穿越甘肃的歇斯底里,在大转弯时竟然在火车上看到了火车的屁股,也在张掖看到了黄河啤酒,还寻找了达坂城的姑娘未果,关于新疆的概念一路异域风情中开始在脑海建立。40小时火车,一路硬座,抵达乌鲁木齐,下车后第一时间找厕所,入主先占个地盘,然后用驰名中外的天山雪水洗了手,正式开启了人生新的征程,成为一个厚重的北方爷们。那年我依然很年轻,年轻得穿39的衬衣还不紧身,年轻得以为“厚重”一词只是形容北方,料想,几年以后,发现厚重竟然是形容爷们,又厚又重。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让人流连忘返,似乎觉得依然在昨天,随时可以选择重来。然而现实是,再一次有冬至吃饺子的概念就是来疆两年后跟着领导完成了一个冬至吃饺子的仪式,思想的维度里,两次冬至吃饺子的记忆相隔一秒,现实是已经相距6年,地理上也相隔了3800公里。6年匆匆一瞥,没变的是记忆,变化的除了体重,还有选择。体重让人纠结,想减肥又怕抗不住寒冷,选择更让人痛苦,渴望远方却又怀念过往。
初到新疆的三年,回忆都是甜的。工作上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大胆去设计去实践,生活上同事间亦师亦友,隔日三五成群尝遍新疆美食,烧烤能整,羊肉能吃,面条能喝,大蒜能吃,香醋常伴,我俨然用体重回击了大学同学的我适应不了北方生活的论断。离开了温馨的北方的家,重新选择了方向,但却忘不了仵书记、白院长的信任、肯定和支持,让我实现个人价值;忘不了任书记事事想着帮着,关怀备至;忘不了戴爸爸严肃认真的说教和正儿八经的玩笑,给予我长辈的关怀,朋友的帮助;忘不了刘大妈亲如家人,疼如家人,爱如家人的百般呵护;忘不了张大妈时刻的鼓励、时刻的赞誉和无私的帮助;忘不了医院的好主任好医生的支持和帮助;更忘不了我那一群小伙伴,知心大姐任大〇,童心未泯马姐姐,甜心可人王小苏, 烦心损友张得贱,走心同伴孟老板,贴心密友秦会计,合心室友贱人张,热心公举李姑娘等等,我们不分彼此,始终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相亲相爱。你们让我感觉新疆地虽广袤,人心却暖,你们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记忆力。
汪国真在诗歌《走向远方》里写道“既然选择远方,便只顾风云兼程。”这也是大学期间诗歌朗诵比赛我的篇目,当年朗诵拿了二等奖。现如今,自己总是怀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决然走向远方,只希望这个远方的征程也能取得朗诵的好成绩。
今天又是冬至,有朋友邀请我吃饺子,虽未成行,但倍感温暖。今天中午和晚上我都吃了饺子,伴着醋,伴着辣椒,喝了面汤,还刻意多吃了几个,每吃一个都回忆了一段不远不近的往事。
今夜是2016年黑夜时间最长的一夜。我静静坐在电脑前,封存本该完成的顶层设计“长篇大论”,一个一个敲下我的情感,用文字怀念过往,用回忆温暖冬夜。
愿冬至福至,白昼渐长,希望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