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看一个病人,医院绕的很,找来找去跑到了旁边那栋楼。
一楼是收费处,人不是很多,大厅尽头有一个小小的电梯,电梯口等了几个年轻人,见我看他们,瞥我一眼,眼神奇怪。
有意地挺了挺背,抓抓油腻而长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各个地区的医保电话,不久,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又关了。
凑近一看,哦,原来楼上是这医院的学生宿舍。
冬天太阳灰冷的厉害,我又绕进了这栋楼,上去看看。
找到了楼梯,逼仄而黑暗,缓缓走上去,寂静的楼道里只有闷闷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
行走在黑暗里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情,眼睛和心灵都是黑的,像一团浑浊的雾气,悄无声息地融在空气里。
咚咚,咚咚……
3楼,好多简易晾衣架,白大褂、外套、裤子……哦找到了,找到了。
闻闻吧,是初雨将歇,走在麦田里的味道?
还是初春乍暖还寒的早上,猛然灌满鼻腔的风?
再近点,再近点,软嫩的布料贴上了几根胡茬,许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不该来这么勤的,实在是忍不住,偶尔也会在深夜坐电梯上去,叮地一开,满眼都是属于我的欢喜。
那天,刚刚捧起来一条,听到人声交谈着,由远而近地走来。
往上爬吧,一直往上,没有路了,人声也渐远了。
朦胧的黑夜中,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掏出手机照照吧,一阵黄色的灯光,映出了两个满满的晾衣架子。
一股热血窜满全身,慌忙打着灯一个个瞧过去,这里果然很多,一条条一件件,认真的搭在衣架上。
这是上天的恩赐。
躺在地上,躺在衣架上面,手机像舞台的追光,照着一件件珍宝,像天上的星星。
架子下面的空间很小,潮湿霉味怎么都挥不掉,不舍得起来的,上面的花纹、蕾丝、小吊坠,分布的那么合理,偏差一寸都没有这样好看。
就只来顶层了,实在忍不住,也带走过一两件。
有人上来了,湿润的洗发水味道,是一条睡裙,一截手臂拿着手电,来晾衣服了。
只能往里缩上一缩,白花花的灯,在头上迅速的扫过,金属的撞击声,闷闷响起,在挂衣服了。
细白的脚踝只站了一会儿,就下楼离开,衣架轻轻动了一下,仿佛是风,又好像不是。
一截杂乱黑亮的头发探出来,接着,是一张布满油汗的脸,静静地看她下楼。
咚咚咚,咚咚咚……
喜欢黑夜,漆黑的夜里,从泥中悄悄伸出一只藤蔓,又有谁会知道呢。
而藤蔓,在开花。
写这个是因为传闻宿舍有“变态男”,就试着写了一篇心理描写,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危险是无孔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