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比较浓厚的东北口音得知他叫王名川,估计他爹妈取这名的寓意是希望他能访遍名山大川吧。由于一张嘴就自带喜感的口音,不由自主地跟他关系越凑越近,以至于后来我喊他老大,他称呼我小弟。再后来我这个小弟无意间的抢了老大的女朋友,从此俩人反目。这是后话了。
回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行李,几天后要到青岛机场集合,因为没有直达新加坡的航班,得从上海转机。记得出发的那天还发生了点插曲,因为一点琐事我跟母亲吵了几句,大意是嫌她啰嗦了吧,可当我接过她给我煎的鸡蛋时,眼泪差点涌出来。我看到她扭过头去厨房忙活的时候,也哭了。毕竟二十岁头一回出远门,心里肯定万般不舍。这个画面在此后的很多年里,让我回想起来都愧疚不已。
3. 几经辗转,终于到了新加坡。当我下飞机出了闸口,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发现并没有像后来那个臭名昭著的中国女孩所说那样,国外的空气都是香甜的,相反,我感觉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怪怪的味道。一阵风吹来,跟熬的这是我对新加坡的第一印象。劳务公司派了一个叫明哥的司机过来接我们。一路上,周围的景色把我们吸引住了。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椰子树在道路两旁繁茂的伸张着枝叶,各种建筑鳞次栉比,五彩斑斓。还有一些街道斑驳的样子,仿佛让我感觉置身到了香港电影的某个场景中。
明哥把我们载到了位于东海岸的一栋别墅前,告诉我们这里就是以后住的地方。一下车把我吓了一跳,路边一只比正常体型大了一倍的老鼠,摇头晃脑的从我脚边闪过。看到这儿可能你会想,怎么可能?新加坡不是最干净的旅游城市吗?我想说当时我脑子里的想法和你一样,后来待久了,才知道,其实哪里都是习惯把光鲜亮丽的一面给你看,哪里也都会有藏污纳垢见不得人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整理东西,挑选床位。这时,我们的皮肤才刚适应过来这里的温度,纷纷脱去了来之前的冬衣。换完衣服,有人提议出门逛逛,顺便找超市买点酒,晚上庆祝一下。
七手八脚地置办了一桌子菜,啤酒白酒也都打开了一排。
“来来来,今天咱们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我先干一个!”说完这话,王名川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接着端起酒杯的是脸上总挂着笑,皮肤最白的青岛小哥。“我叫东东,以后希望大家伙多多关照!”“咕咚——咕咚——”两口下了肚。
再接下来,从一个地方来的国庆和文彬、还有肤色较黑的大磊、讲话文绉绉,据说是大学生的丕英等其他人,也都一一介绍了下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眼看桌上的酒瓶都见了底,这一个个就有点喝高了。
“年月把拥有变作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先拿起酒瓶当麦克风的是国庆。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国庆刚唱了两句,其他人也都跟着唱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还没等我把门打开一半,尖细的嗓音就从外面闯了进来了。
“有没有搞错呀?你们这班中国仔,不知道半夜唱歌会吵到别人休息的咩?”等门完全打开后,才看清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有着一身赘肉的女人。
我连忙让大家安静,“对不起呀,打扰你休息了,我们不唱了。”我对她说。
“再唱我就要报警了吼!”说完新加坡女人转身离去。我连忙关上门,冲其他人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一早,中介就把我们送到了工作的酒店。我和国庆,王名川被分到了客房部,东东和丕英分到了行李房,大磊和文彬则去了厨房跟盘子碟子打交道。
我们仨去客房部报到,正赶上客房部经理在给手下的人开早会。看到我们进来,他挥手示意我们先在旁边等下。我趁这空档巡视了一圈,除了一个印度胖女人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新加坡华人和黄皮肤的中国人。经理安排好了工作,便对其他人说“来,大家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事!”伴随着掌声,我们仨在众人面前纷纷报了姓名。随后我们被安排跟叫阿泳的女主管接受培训。
“我跟你们讲吼,等下我给你们做示范吼,你们要乖乖地学吼,”阿泳一句话不离一个“吼”的跟我们演示着收拾房间的步骤。
“你们说她老吼吼啥?盐吃多了齁着了?”我小声对他俩问道。
“你不知道港台女人说话都这腔调?我看她倒像唐僧,可真能絮叨”名川搭过话。
“我也觉得有点像...”国庆则一脸贼笑。后来我们知道了,不光女人这样,这儿的男女老少,说话都一个样,都是“吼”啊“咩”的。“咩——”“咩——”地听的多了,有时会让我产生错觉,我是不是进羊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