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往机场的路上。
冷冰冰的天空,灰白里掺着浅浅的蓝。
阴天。肆虐着将要崩蹋的黑暗云层。
天堂施舍几缕光,像黎明时刻,稀疏微弱地,在屋顶。
在云上,有猫的异样笑脸,像跌碎了的一盆水。
雨点粉碎着落下,雾一般,是飘散的魂魄么?
天地间,苍茫无人。油菜花被收割,在尖利的根茬旁被遗弃,一片片,仰望,无言。
一路无人。一路的寂寞。这没道理的春末夏初的当然的寂寞,像浑浊的长江水,时刻要把我淹没。
我是否作了最终的决定?这是否我最终的决定?
该一往无返地追逐爱情,还是在可怕的自私里继续道德岸然,伪伪绝世。
离开。站立于一扇黑森森的门前,一生的勇气推不开这扇门。
推不开这扇通往过去的门,却又想绕至另一个因过去而重生的未来。
离开一个人,生一场消殆记忆的病,舍弃生命之树绽放的小小可能。
像和自己诀别,一柄无主之锤,持续重击我延继艰难的心胸,沉痛的感觉不能停止。
我知道被人遗忘最悲惨。那意味着在某个寒冷的冬夜,不再被人想起。
我希望五十年后,还能记得最初相遇的所在,当我赶往,也有人恰在守候。
然后,彼此看见,微笑,再轻轻落泪。
或者,根本人事两非,所有寄往的信件,都只做了风中的飞花。
总有一个人在世界一隅困守,无人知晓,郁郁终老。
或者,日日声色,烟火靡靡。心在月光下迷途,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