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特别爱走亲戚,尤其是去我姥姥家,去了之后就不愿意回来。长大以后越来越不愿意走亲戚,不仅是少了一些想见的人,还是缺了些“味道”,最主要的是大家都长大了。
记得那是一年夏天,我大舅那时候还在跟人一起收猪,刚好到了我那里。我看到我大舅高兴坏了,央求着他非要让他带我去我姥爷家。后来他就带着我去了他那里,我一去就看到了李凯,他坐在姥爷家门口的小板凳上,一只手撑着脸,好像睡着了。我蹲在他面前好一会儿看着他都没睡醒,后面我是被姥爷家飘出的阵阵油香味吸引过去的,原来是姥姥姥爷在屋里炸油条……
那时候姥爷家附近的人都喜欢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端着碗出来,一起吃饭,一起唠唠嗑,我特别爱听老人们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睡在姥爷家床上,天已经亮了。姥爷家的床在堂屋西侧,是一个结实的木板床,我喜欢躺在床上看着姥爷家的房梁发呆,看着房梁上经受岁月的侵蚀后留下的斑斑纹路,像是一个个不同的奇怪的人和动物,有些像骆驼,有些像老虎,有些像是一个老人的头部……姥爷家是小平房,中间是大厅,东边厢房是放粮食杂物的,西边厢房是卧室,两边是院墙,靠近东边院墙还有一个厨房,和我家以前的老屋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姥爷家大门口还有一个耳房,里面也有一张床,那是我姥姥睡的屋子。耳房面积不大,但也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小桌子。姥爷家夏天床上有一个蚊帐,蚊帐入口处有两个夹子,姥爷睡前会先把蚊子用扇子扇走,然后把蚊帐入口弄的紧紧的,夜里怕我热,还给我扇扇子。
还有一个最喜欢走亲戚的时候就是过年,过年的时候最热闹了,大年初三要回娘家,我爸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和我妈就去了我姥爷家。我姨夫开着拖拉机也过来了,拖拉机后面拉着马车,上面铺上卖草,再铺上被子,被子上再盖一层被子。下面被子是用来铺的,上面被子是用来盖的,我姨和琳娟(表姐)还有李凯(表弟)就坐在后面。吃完饭在姥爷家休息一天,我和我妈就趁着我姨夫的马车,还有我舅妈,顺立(表哥)、顺起(表弟),一起去城里我姨姥家和我小舅家走亲戚。大家在后面马车上一路上说说笑笑,别提有多开心了。记得到了城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到城里要买包(就是买过年礼,我们那里就叫买包),到了超市门口,我舅妈的一百块钱不见了,急的都哭起来了,在那时候一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能买十几斤肉呢。后来我妈和我姨想了一个办法,就丢了一百块钱在超市门口的一个角落,说“一百块钱找到了,就地拾起给了我舅妈,”我舅妈又喜极而泣。
后来就一起去了我小舅家,晚上又在姨姥家吃了饭。在他们那儿歇了一夜之后就趁着我姨夫的拖拉机马车去了他家,在去他们家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李凯和林娟想让大伙一块儿去他家,而顺立和顺起要去我二舅家,因为我姨夫家和我二舅家离得不远。后来就是我和我母亲去了我姨夫家,而顺立和顺起去了我二舅家。后来到家了以后,我姨让我和李凯去我二舅家,让他们来我姨家吃饭,结果我二舅妈就把我和李凯都锁在了院子里面,想让我们留在她家里吃饭。结果李凯急的哭了,后来舅妈看我们也不愿意留下吃饭,还是让我们都回去了。想想那时候都挺好玩的。
今年因为疫情没有去成,不过后来村里解封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姥爷家,我是骑的三轮车走的大路,结果还是走过了。说具体点应该是我大舅家,姥爷家在老家的房子早就没人住了。姥爷一个人在门口剥花生,看着更苍老了,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神态,步履也变得蹒跚了,身边跟着两个小孩子,顺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大家在一起也会聊聊以前小时候的趣事,只是再也回不去了。脸上多了一些岁月的风霜洗礼。我们一起去他家附近的河边转了转,河水已经干涸了,里面也没有了鱼虾,露出了大大小小的裂口,就像裂开皮肤的伤口,伤口也会有慢慢愈合的时候吧。后来嫂子和顺立的两个孩子都过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