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惜夏日长

文/考拉姑娘


“每个夏日的气味都是独特的。

当阳光恰好落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我知道到下班时间了。

收拾一顿办公桌面,当然,还有电脑桌面——依次关掉那些被打开的文档,通通选择保存,然后关机。再关掉灯、空调以及看起来锁得不太稳的门,在坐电梯之前打个卡,戴好口罩挤进电梯里去。

电梯里的女同事抱着一束亮黄色的玫瑰,像是团购买的,因为包装不怎么漂亮。我想它一定跟我那支风干了的黄玫瑰一样有淡淡的花香,只是我戴着口罩闻不到而已。

抱着花的女同事开心地跟旁人聊天,聊到这束花时,眼睛笑得只留下一条缝。

果然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感到幸福快乐,昏暗的电梯里,这明亮的花色格外显眼。

今天下午下过大雨,是那种烈日下的太阳雨,雨水落下来的时候,我甚至还看见它还带着一缕阳光。

晒了很久的地板,被突然出现的雨水猛地浇湿,像是在炙热的铁板注上了冷水,一股热浪便涌上来。

是的,这股热气现在正朝我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太阳味,着实真不好闻。

就连风也是热的,抬头看天空,一道彩虹架在灰色的云上,太阳落下的那个方向,云又是另外一种颜色,我叫它黄昏色。

风雨过后,路边上未成熟的芒果被打落,不知道哪个被倒霉蛋开车碾烂,未成熟的青芒气味就这样弥漫在街道里。

天将暗未暗,拐进路灯未亮的小路,鸡蛋花开得正旺,幽幽的花香笼罩了这方圆几里,每次路过我都要努力地多吸几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这香气带走。

一个抽烟的男人超了车开在我前面,还有一股汗味,我只好减速离远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烟味。

地面飘落了一地玉兰花瓣,才想起,玉兰花的季节已经快要过去了,记得前不久刚查它的学名,叫做缅桂花。上一次闻到玉兰花香,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从公园散步回来,黑漆漆的夜里,近视眼,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得到一阵一阵的花香。

记得那天我站在树下发呆了好久,就这么纯粹地闻着花香,感受着夏夜的晚风吹过裙摆。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装备准备去江边跑步。

黄色灯光下,小饭馆的高压锅在滋滋作响,卤肉的香味从窗户出来。

我饿了……

还是先跑步吧,再走几步,又闻到带着温度的西瓜味。

在心里默默想着,待会跑完了一定要买个西瓜回去吃,不然对不起夏天。

晚上江边吹来的风也不一定是清新好闻的,还有可能是夜钓大叔的鱼腥味。

江边的道观香火一如既往地旺,香火味总是让人的心静下来。

每次跑步的时候,好像月亮总是明晃晃,风不大,云不多,晴朗的夜空,却没有星星。

跑着跑着,发现一株正盛开的夹竹桃。

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赏花时,脑子好像自动放空,虽没有闻到花香,但感觉这个夜里只有花和我。

我没有拥有它,但我记住了它最美的样子。

有时候,夏日的气味完全可以是一罐芬达的橘子味汽水。

简单,微甜,刺激,呛喉咙,舌头也发麻。

冰冰凉凉的铁皮罐,吸附着很多水珠,整个手湿润湿润的,十分不喜欢手湿润的感觉,即使是喜欢的汽水。喜欢把这些罐子捏扁再丢,捏起来铁皮的响声就很让人舒服。

夏日是聒噪的,夜深了也有虫子在嘶鸣。夏日也是漫长的,昼长夜短,车水马龙的城市,黄昏漫漫,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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