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彦海
2006年春节初三的上午,一个难忘的日子,我与恩师张桂生先生初次见面,这是我习武道路的转折点。通过张师父几年的教导与开悟的讲解,让我知道武当太乙神剑门是一门什么样的功夫,它是以修真、技击、书画、医古为一体来揭示神剑门的武学的博大精深与奥秘。恩师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让我在修身、习武的过程中,增加了我的文化修养与做人的素质,使我不断得到习武的乐趣,明白了什么是武学,感受到中华武术的真谛。
我生于1976年,家住山东。从小不爱学习,小学读完,就不上学了,父母很发愁。父亲不愿意让我很小就在家务农,想让我学一门技术。找了很多事,也不愿去。父亲只好说:“往后你文不行、武不会,指什么吃饭?要不随你表叔(谷新生)练武去吧”。一听说练武,我心里很喜欢,因为我爱动,不怕出力。于是在1990年,我开始随表叔学武。
在我们当地,表叔很有名气。是我们那里有名的梅花拳拳师,擅长散打格斗,随他的弟子也不少。他是中医世家,在防疫部门工作。对人和善,善讲理论。他说过:“会写字的人多,会做文章的人少”。这句话对我启发很大,让我懂得了怎样学习与学武,也是他的这句话,我在武学的道路上才有不断地追求。
1998年我有幸认识周学良师父。当时我在周师父家的小区旁边开个卖热水器的门市。有一天早晨,我到小区后面的山坡上跑步,看到一片树林里,有好多人在那练太极拳。来北京一年多了,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练武,心里非常兴奋,我也就在旁边练了起来。过来一位老人与我说话:“小伙子,什么地方人?你练的是什么?”?我回答:“山东人,练的是梅花拳和散打,是在老家跟表叔学的”。就这样老人和我聊了起来,最后老人问我:“听说过三皇炮捶吗?想学炮捶吗?我给你介绍个师父?”我心想:没听说过三皇炮捶,想学。可是一面之交,你帮我找老师,不太现实吧。没想到老人说:“小伙子别怕,你想学,我就叫他来”。他转过身叫来一人,就是我的师父周学良先生。老人说:“跟这位师父学,不但炮捶练的好,而且书法也好,文武双全”。周师父也爽快说:“想学炮捶,明天早晨就过来吧”。就这样我随周师父习练了几年的炮捶拳。事后才知道,给我介绍周师父的那位老人家姓申,是练太极拳的。
由于我在老家和表叔学过拳和散打,再加上这几年与周师父学炼炮捶拳,觉得自己有点了不得。没事就想让师父带我去找别人相互交流、切磋。周师父就说:“不用找别人,叫你师叔张桂生来就行,他对武学很有研究,也擅长技击格斗”。那时不知道张桂生是谁,只听周师父说他既是炮捶门的传人,还是武当太乙神剑门的传人,因为和周师父是炮捶门的师兄弟,所以让我管他叫师叔。当我得知师叔才五十岁时,心里有点不服气。说白了,那时只想让周师父给找几个人摸摸手,其实也没想别的。因为经常听周师父说,北京的好多名师,岁数都在七、八十左右。就想让师父给我介绍几位,听听老拳师和老武术家的课。所以没把师叔这事放在心上。
2006年的正月初三上午,周师父突然打电话给我:“你师叔来了,你过来吧”。我住的离师父家不远,十分钟就到,一进门师父就给我介绍说:“这是你师叔张桂生”。师叔面带微笑,跟我说话,我却上下看了看他,感觉不像个练武的人,文质彬彬的,到像个教书的老师。我年少轻狂,站起来就说:“师叔给我说两手吧,要不摸摸手”。师叔却挥挥手,让我先坐下,紧跟着问了我一句:“你懂武术吗”?我一听,当时就蒙了,没想到师叔的话比我还狂,就见周师父在旁边看着我直乐。心想我练了这么多年的武术,怎么叫不懂武呢。再看师叔的眼神,我一下子就不敢多说话了,只好慢慢地坐了下来。师叔看到我能稳住自己的性子,也对我有了好感。就听周师父说:“你师叔专门研究武学,经常外出寻访高师,而且还是‘北京市武协武当太乙神剑门功法研究会’的会长”。说实在的,当时我还真不知道武当太乙神剑门,更不知道神剑门练的是什么功夫,还以为是练剑的呢。周师父对我说:“你要想再往高层次修炼,就得找你师叔了,因为你师叔为了研究神剑门的功夫,把警察的工作都辞了”。听到这里,我感到很震惊。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周师父把我托付给了张桂生师叔。
第一次去师叔家,发现家里特别朴素,屋里摆满了书,像书店一样。师叔很客气的让我坐下,寒暄过后,就说:“学武难,练武也难,保住武学更难。你今天来我这里,我就先送你一句话,避色、戒酒、戒烟”。我说:“不抽烟,酒喝点儿”。师叔说:“那你就戒了吧,回去做个好人”。说完这话,师叔就让我回去了。当时我很难理解,心想这和武术有什么关系呀!后来每次到师叔家,听到的首先就是这两句话,他总是看着我笑,我也不敢正面看他。
过了一年,师叔和我说话时与过去不一样了,不再看着我笑,我心里也不绷紧了。他问我:“你练武喜欢使什么?是拳还是掌”?我说“喜欢用拳”。他说:“那好吧,你喜欢用拳头,就教你个单坠功吧”。从那以后,我就按照师叔教的去练。但是练了一段时间,心里就烦了。感觉单坠功太简单了,它不像以前练练拆手、打打拳趟。这单坠功就一个架势,与别的武术方法不一样。原先这么多年的习武,都是练基本功、套路和抻筋拔腿过来的。因为半信半疑,后来一直没怎么练,给师叔看出来了。问我:“怎么教你的单坠功没有练”?我也不好意思回答,他笑了。我说:“师叔,你笑什么?你怎么不批评我”?他说:“我给你布置的作业,你没做,给我交了张白卷。你哪怕在卷子上画个圈,当老师的也能给你指正圆不圆,你说我批评你什么?你根本不懂要去繁从简,喜欢什么练什么。你说你喜欢拳,那就应该练拳,为什么又不练了呢?你把拳趟当成了拳,反而不知真正的拳,岂不是本末颠倒了吗?你不懂练拳要专一、要求实,更不懂习武以练功为本,拳术为末。功要内炼,气要内养,精足则髓满,神足身自灵,到那时武学才能达到上乘”。说实话,刚开始时,师叔给我讲了很多,但我有点不信,也不太明白,只认为练武不练基本功,不打拳踢腿怎么可能,看看现在的武术不都是这么练吗。怎能说武术是靠养出来的,一直不相信,也转不过弯来。
自师叔给我说这番话以后,我就多了个心眼,你让我怎么练,我就怎么练,我要看看功夫到底是练成的还是养成的。于是我把以前学过的先练三个月,再把师叔教的练三个月,两种练法,来个比较,结果就不一样了。以前的习练方法是自己不停的练,如果因工作忙,停了一两个礼拜没练,身上的劲力明显下降,再练时浑身发疼。而师叔教的方法,哪怕只练几分钟的时间,效果就很明显,功夫上升而且还不累,浑身舒服。就这样经过一年多的自身试验,才正确认识了师叔的方法和理论。时间久了,师叔看我比较实在,而且是真心的喜爱武术,便直接对我说:“通过这两年接触和了解,你是这么的爱武术,现在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你虽然是你周师父介绍来的,但你要知道,我和你师父只是三皇炮捶门的师兄弟,你可以称我为师叔。若以神剑门来论,你不能称我为师叔,因为我教你的功法是神剑门的东西。所以你要想和我继续学习,就必须拜我为师,否则我是不会再教你的。你懂吗”?我说:“我懂,但周师父那边,我跟他学习几年了,到今天也没正式拜师呢,这怎么办啊?”师叔说:“那怎么行,必须拜师,才能传艺!这事好办,只要你能按规矩办事,懂得尊师重道,真心拜师,我就去和你周师父商量,让你同时拜两个老师,一天进入两个门,怎么样?”我说:“那太好了,就按您说的办吧”。
2008年9月12日,在我父亲的见证下,我同时拜在武当太乙神剑门的张桂生和三皇炮捶门的周学良两位师父门下,由我父亲做东,举行了一个庆祝活动。这也是我今生最难忘的日子之一。
经过几年的体悟与学习,我才渐渐的明白了神剑门,它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武术,而是一门上承仙道、下达字拳,集修真与技击的一门绝学。张师父常说,神剑门是研究生命的,它不是一门普通的武术,而且门规极严,有不许卖艺,不许表演,不许打擂之戒,所以一直隐迹于民间。
自从张师父让我练了单坠功以后,我才知道,师父表面教我的是单坠,其实里面修的却是丹道。练单坠是为了磨练我的意志和性情,丹道才是我的真正内功。所以他严厉的要求我,必须断色戒淫、修身养性。原来他教我的是仙道啊!真难为师父对我的这份苦心了,我还差点给亵渎了,如今想来真是作孽呀!现在我懂得了什么是宝贵的东西,也明白了功夫是从哪来的。再看一看现在练武的人,一辈子追求的是套路、架势。不懂得什么是实学与功夫,把套路和架势练的漂漂亮亮,非常好看与完美,只适合表演,无益于实战,和我以前的经历相差无几。那时我自认为练的还行,但是身体毛病不断,不是腿疼就是腰疼,特别是我的咽喉,三天两天就发炎,兜里天天装着润喉片。干点重体力活就腰疼,最后发展到身体动了手术。当时才二十岁,身体不好,也不敢对外人说,怕人家笑话,说我身体那么差还是个习武人呢。那时候总认为习武能强身健体,越是身体不好就得越下功夫,没想到越练毛病越多,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通过这几年改练神剑门的功法,按照师父的教导,放弃了所会的一切,现在不但身体恢复好了,而且功夫也上身了。这才真正明白第一次到张师父家时,师父说‘要断欲戒色了’这句话的意思,也理解了师父说我不懂武的道理。
我家兄弟二人,哥哥大我几岁,从小哥哥爱学习,而我爱武术,哥哥总是比我聪明,所以父亲有把我俩培养成一个学文、一个学武的想法,虽然我们兄弟二人都师同谷新生叔叔学习练武,可是哥哥总比我领悟的好,学的快。哥哥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和同学对练,而且礼拜天回家后,还要找我对练拳脚,我总不是他的对手,常败在哥哥的拳脚下。哥哥坚持每天三点起床练武,五点开始读书,一直坚持不辍,他常说我懒,经常批评我,我说他:“你怎么还一直偷偷练武呢?从没有告诉家里人,还把宋庄的学校给承包下来,改成武校?”记得有一年,我哥在家休假看书,我刚从外地回到家,他就要求和我过过手,比划比划,不知他用的什么招式,又打着我了,而且打伤了我。
自从我在神剑门学习以后,功夫大进,哥哥不敢轻易和我动手了。有一次和哥哥比划,我只是伸出一只胳膊不动,让我哥使出全身的力气打我,可他反倒说我打痛了他,说我不实在,打他了,在一旁观看的父亲笑着说我:“以后和你哥交手,不能真打,因为那是你亲哥。”通过这件事,也展现了我在神剑门学到的好功夫。
当我功夫刚有点成绩时,又有点狂了。2010年回家过年,初二的晚上,我们哥们几个喝酒聚会,喝到高兴时又谈起了武术。有一位师兄想和我摸摸手,我说:“你现在可能不行了”。他听后有点不高兴,因为以前我与他动手,我从未赢过他,所以他非要动动,我只好接应。不知怎么打的,我只是一拳,他就捂着腹部不动了。当时我们都慌了,赶紧把他送往医院,为这事我花了八千多元才完事。觉得这事很倒霉,回到北京,我没敢和张师父说,只和周师父说了。半年以后周师父才把这事告诉了张师父,张师父听到以后,立刻把我叫到家里,头一次狠狠地批评了我。当时师父真的有点急了,要骂我但又止住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练的是功夫,人家练的是拳术;你养的是虎,人家养的是羊。你用功夫去打人,等于放虎去吃羊,要是把人打坏了、打死啦,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难道我教你功夫,是让你逞能、随便打人的吗?”当时说的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后来师父教导我:“你学的功夫是不能乱用的,只有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才能用啊”!从那以后,我谨记师父教诲,再不敢与人动手了。若有人问我还练功没有?我只能说工作忙,没时间练。如今我的拳上功夫,已经练到了单拳直击碎砖的程度,就更不敢与人谈武了。
回想我在神剑门学武的过程中,曾经受到父亲的怀疑和质问,因为看不到我早起来练拳了,而怀疑我走入邪道,曾警告我:“别入魔了”。为此,还一度不相信神剑门的张师父,以为神剑门是旁门左道、不符合常人之理,所以对我极不放心,真怕我走火入魔。后来当父亲看到我的进步和改变时,才高兴对我说:“真没想到你神剑门的师父这么年轻,却有那么高的本领,太不可思议了”。我在张师父的教导下,明白了要把武术练好,必须先要精满神足,修身养性。而且要精益求精,不能太贪。不要看到人家哪手好就学,要知道合不合自己练,别人练腿能练好,不一定自己能练好,拿自己顺手的练,练不出功夫绝不改别的,专一求实,去繁就简,就有好功夫。
现在每想起往事时,还是有点惭愧的。周师父常说我笨,没文化,在周师父那里,我总抬不起头。张师父却鼓励我说,有文化还找老师干嘛,笨才要更加努力。我在张师父那里,总得到鼓励和信心。我在恩师张桂生先生的教导下,我学会了做人,学会了修真,学会了练武。
更重要的是提高了我的文化素养,不但身体强壮了,还谦虚礼让,好学向上,用我父亲的话说,自从我入了神剑门以后,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神剑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的变化得到了家人、朋友、师兄弟们的赞扬。
如今有人问我,你的炮捶门师父怎么又成了武当太乙神剑门的传人了?我就会骄傲的告诉说,这是周学良师父和张桂生师父之间的一段美谈,也成了武林三皇炮捶门和武当太乙神剑门的又一段佳话。因为他俩起先都是学三皇炮捶的,又有三十多年的师兄弟情谊,后来张师父又拜了武当太乙神剑门的第十七代掌门关亨九为师,继承了神剑门的功法,成了关老的第十八代的关门弟子,赐道号为“忘我道人”。二十多年来一直担任着北京市武协武当太乙神剑门功法研究会的会长,为神剑门的弘扬而努力着。周师父因接触张师父比较多,不免就对神剑门的修真、技击、书画很感兴趣。为此,张师父与周师父商量:“既然你这么喜欢神剑门的东西,干脆你就加入神剑门吧,我去和关家商量,我来引你入门,你给关老遗像磕头,因咱俩是三皇炮捶门的师兄弟,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神剑门的师兄弟,同为神剑门的第十八代传人,今后由我代师传艺不就行了吗”。周师父非常高兴的同意了,就把入门拜师的事全交给张师父去办。2006年春夏的一天,张师父为了把这件事办得隆重,还特意请来了三皇炮捶门最有影响的著名武术家张汉文、李兰岭、刘振华三位师兄和神剑门的关凯军、刘俊启两位师兄以及好友刘天佐来助阵。入门仪式由张汉文师兄主持,四位师兄作为证明人,由张师父出资,请好友刘天佐在家做了一桌丰盛的午宴来庆祝。当时张汉文先生就赞叹道:“这又是一段武林中三皇炮捶门和武当太乙神剑门之间的友谊佳话,张桂生师弟能接引周学良师弟入神剑门,并代师传艺的精神永远值得称赞”。最后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来结束这历史性的一刻。我特意把这件事情写出来,以证明我的两位师父的武德和修养,更加坚定了我向上的追求和做人的准则。也想让神剑门的弟子记住这段佳话,在继承神剑门的知识与功法的同时,还要学习他们的人品,以他们为榜样,为神剑门的传播和发展做出贡献。
我非常感谢周学良恩师的栽培和指引,使我有缘入神剑门学习。我更感谢张桂生恩师的教诲和鼓励,让我对生命、武学的认识,从错误到正确,从浅薄到深入,身体也由病态转为健康,功夫不断的见长。我还要感谢表叔谷新生师父,没有他对我小时候的启蒙教育,把我带入武学大门,我根本就不会有后来的发展和成绩。这真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井掏三遍吃甜水,人经三师武艺高”啊!
我要尊师重道,更加努力学习和练功,学有所成,不辜负师父们对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