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叶市长复职变脸，叶树群绝然南下
第45章：叶雅群开心惊喜，王晓晗拘谨迟疑
一九六九年七月，叶雅群这届大学生按年头该毕业了，可学生除了闹文化大革命就是在家闲呆，六六年六月以后基本上没怎么上课。校方遵照上级命令将他们统一安排在农村劳动锻炼，一年后，叶雅群走正常手续来到了省大型设备修造厂。
关于她到什么单位工作，父亲叶永江的态度是听从组织分配，什么单位不都是为党工作？不都是为建设社会主义服务？他自从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就把一切交给党，一切服从上级安排，从军队到地方他从不讲条件。对儿女的工作他只是提建议绝不干预，但是对儿女的婚姻大事那是一定要把关的，他的条件基本上是要门当户对，当然如果条件允许对方门第高一些更好。
叶雅群是学发动机制造的大学生，到这个单位应该对口，可是除了基础课外专业知识并没学多少。所以进厂的第三天她就要求到机加车间实习，她自定实习期是三个月或者是半年。
为了能和工人师傅们接近，到车间那天她特意穿了套洗得发白的旧蓝衣服，头上还戴了一顶蓝帽子，目的就是想减少人们对她的议论。因为她很清楚：她每到一个新环境必定要引起人们对她的关注，她的身材相貌会遭到姑娘媳妇们的妒忌，年轻的男人则会对她想入非非。
叶雅群跟着邢主任到各个工组熟悉情况，虽然她穿着朴素极力低调但因为长得实在是漂亮所以在机加车间还是引起了震动！整个一上午人们一有机会目光就一定会盯着她，无论她朝哪个方向看总会和迎面射过来的目光相撞。
使她有点奇怪的是有一个男青工除了邢主任带她看刨床加工的那一刻有礼貌地冲她点点头外，整个一上午他都专注加工再没有看过她一眼。这个男青工在刨床上加工一件大的铸铁件，由于吃刀深，铁屑四溅。他戴着平镜和口罩，看不清他的模样。
由于这个人的行为与其他人的表现反差太大，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是假装的？偷偷地瞅吧？她以前常遇到这样的小伙子不敢和她眼光对视，只看她的侧影和背影。为了证实这一点她侧身对着他，用眼角余光看他，看他是否偷看自己。但她这回判断错了，对方真的是没有偷看她。
直到中午，别人都提前停机洗手，可刨床上的这个人直到院子里的高音喇叭开始广播才关了机床，摘下眼镜口罩来到水池边洗手。在水池边磨蹭洗手的叶雅群扭头看清了他的相貌，这回吃惊的是她了，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标准的小伙子？只见这个青年个子大约有一米七十七八的样子，身材健美摸样俊秀，眉黑眼亮鼻直口方，长相带点西方人的影子。
八年了，当初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二十三四岁的大小伙子而且如此英俊，她竟没有认出来对面站着的是王晓晗！她对这个不看她的小伙子大有兴趣，大方地走上前伸出手说：“认识一下吧，我叫叶雅群，是来你们车间的实习生。”
小伙子深邃有神的大眼睛眨了一下，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欢喜，略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说：“不用介绍，十多年前你就认识我，我是王晓晗呐。”
天哪！是，认出来了，是初中的同桌嘛。怎么会忘了他？这个在梦中不止一次出现过的英俊少年。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哎呀，王晓晗，是你呀？你真够可以的啊，既然知道是我来了你为什么不打招呼？歧视女生的老毛病还没有改？”
王晓晗向左右看了一下，轻声说：“雅群，今非昔比，以后有机会咱再慢慢说。唔，今天我没带饭，得骑车回家吃饭，我先走了。”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叶雅群在食堂吃完饭就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桌子前面假装看报纸，心中却在琢磨王晓晗：太奇怪了，八年没见面的老同桌了，虽然脸上带着笑可表现得并不那么热烈，握手时的神态很是勉强，迟迟疑疑的似不大情愿，连句欢迎的话也没说。看他那欲言欲止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情况吧？
有人进来了，抬头看时认得是厂革委会委员、团委书记、专案组组长汤捍卫。
“叶雅群，啊，休息呐？好，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面对叶雅群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话还能保持正常的势态至少说明汤捍卫的自制力还是值得称道的。
“汤书记，有事？就在这说吧。”
汤捍卫看屋里没有别人就说：“是这样，听说你要到机加车间实习？”
“是啊。”
“你刚来咱厂，对机加车间职工队伍情况不了解，我向你简单地介绍一下，一旦你和他们接触时也知道应该持有一个什么态度，是吧？”
叶雅群说：“我只不过是加强一下业务，又不是去当书记好像没有必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吧？”
“啧，看你说的，怎么没有必要？方才下班时在车间和你握手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是不是说欢迎你来车间来着？他有甚么资格欢迎你？我跟你说，他是改造对象，是个有严重政治思想问题的人。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体现在各个领域各个方面，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保持清醒头脑，这样才不会被坏人利用。”
雅群表面好像是在听他讲心里却想：是什么人当他的耳报神？怪不得王晓晗表情拘谨，原来是有人在监视他呀。看着汤捍卫那三层眼皮内向外鼓出几欲要掉下来的大眼珠子她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这个人怎么有点讨人厌呐？
王晓晗有什么严重政治思想问题？是谁在监视他？她有好多问题要知道，可她懒得继续和这个汤大眼对话，就漫不经心地说：“啊，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关于他们车间人员的具体情况我会随时向陈书记和邢主任了解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汤大眼看出了叶雅群有点烦他便立即告辞：“那没什么了，好，你休息吧。”
中午，叶雅群虽然回了办公室，可她的气场还在机加车间未散。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是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目光中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和她对视人的肺腑，一些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男人进入她的气场在她目光的拷问下往往显得手足无措语不成章。有她在场女人没法炫耀，男人不敢放肆。
大潘问万有德：“诶，万师傅，上午那个女技术员看你干活你咋不抬头呢？你没仔细瞅，那个女大学生老漂亮了。”
万有德说：“她长得漂亮我早就看到了，不是不抬头，咱是不敢抬呀！”
几个小青年对这话听不明白，都问：“为啥？”
老万自嘲道：“那么漂亮的女人看一眼没准就得傻了，你们行啊，下颏没胡子，不怕丢人，傻不傻的不在乎，我这岁数不行啊，咱不能让人家笑话不是。”
小高说：“我听明白了，你是不敢看呐，看了怕走神？”
老万笑了：“那是啊，实事求是嘛，咱有这弱点就得承认。你们谁看过封神演义？那里边有个千年的狐狸精受女娲之命附苏妲姬身上迷惑纣王，后来事败判斩，可是先后三拨行刑的刽子手都杀不了她。为啥？就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美得对男人有种勾魂摄魄的魔力。狐妖妲姬女蛾眉一蹙，眼波一动，未等开口求饶，刽子手们早已腿软臂麻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都傻了，哪里还能举刀杀人？”
几个小青年齐声惊呼：“啊！还能美到这份上？那后来呢？”
“后来还是姜子牙把她给斩了。”
“这么说还是姜子牙利害！”
“什么呀，姜子牙也不敢看她，他是用袖子把眼睛挡上才杀了这狐狸精的，这叫袍袖掩面斩妲姬。”
小高得意地看着大家说：“咋样？长学问吧？”
“就是，万师傅懂得的就是多。”
潘胜利说：“诶，你们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你们发现没有，那个王晓晗自使至终都没回头看过她。”
潘东林说：“他知道看也白看，所以就不看。”
大潘立即讽刺道：“操，你看就不是白看？”
这话说得很是噎人，潘东林虽然不满可又没法发作只好转移话题道：“咱也就是看个热闹，诶，按说像她这么好的条件应当去文艺部门嘛，怎么到咱这了？”
在一旁抽叶子烟的贺勇钢说：“咱这怎么了？咱这起码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你当文艺部门是啥好地方？”
“嗯，那倒也是。”小潘点头表示认同，接下来说道：“她是下来实习的，怎么实习？总得跟个师傅吧？你们猜猜她能跟谁？”
小高说“那还用说？不是我们组长老夏就是万师傅。”
万有德立刻摆手说：“妈呀，可别跟我学，她在我眼前这么一站那钻头非钻了我手不可！”
“哈哈哈…”他这话引得大家又是一通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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