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小雨下起來了,從陽臺看出去,柏油路面愈發黑亮。
單從時區來看,這裏比之中國,要早一個小時的。不過身在此處,卻沒有特別的不同。巧在昨日秋分,所謂“白露秋分夜”,均晝夜,平寒暑,想必今後是一日涼似一日了。這點小雨,淅淅瀝瀝的,倒是染了點初秋的習氣。
時至六時,天逐漸暗了下來,我本想在便利店尋點吃食,不過時間尚早,就臨時決定,在雨裏面多走幾步。這一片本就安靜,今天更是行人稀少。平日里的景象模糊在了雨霧里,天色微芒,周邊院落裏的花草,也似墨染的,失了顔色。
我卻是喜歡的,撐著傘,似乎這傘内的空間,都是我一個人的。
大抵是路兩旁的招牌,都亮起來了,不過底下的店面,卻大多打烊。繞過幾個路口,經過一家花店時,一隻貓從路邊的欄杆上猛地跳下,又消失在不知道誰家的院墻里了。望了半晌,也沒見出來。
看看手機,正是沿路折返的時候。過最后的信號燈時,卻不巧碰上了紅燈,於是轉走另一條路。從彎彎扭扭的弄堂里折出來,到馬路旁,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路口不起眼的房子,閃著微微的燈光。一個中年男人打著傘,拄著拐杖,慢悠悠過來,在屋子前停下,收起傘,拉開木門,一低頭,消失在帷帳里。
竟是家食肆!沒有招牌,但確確實實是家店鋪。不知怎得,我也厚起臉皮,跟上前去,順勢就推開了門。
熱油嘶嘶聲,電視聲,洪亮的歡迎聲。
店鋪不大,長條形的,一排座椅,坐著兩三個人,都擡著頭盯著墻上的電視,吃的東西擺在面前,但也不見誰在動筷。臨近馬路的那面,小木窗子底下,準備料理的師傅忙個不停。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環視四周,座椅緊靠著工作臺,工作臺里站這個年輕人,二十七八嵗的樣子,像是打下手的學徒。對面的冷櫃里擺著不少酒,清水燒酒,淺綠的清酒,淡紅的威士忌都有。
這家店看來專營烤串,但似乎也可以單點飯或者蕎麥麵來吃。因爲并不太餓,我就點了幾樣燒烤,配冰鎮的烏龍。點的東西很快便好,厨師轉過身來,不急不忙的把東西盛在小碟子里,大聲報出菜名,再親自送過來。我這才看清,原來是位六十歲上下的老師傅,略顯富態。
點的東西不多,無外乎丸子、軟骨、鷄肝之類,都拿食指長的竹簽串好,和著芥末醬。味道自是不錯的,雖是油炸出來,但沒有絲毫油膩,不過剛從烤架上取下,還很燙嘴。於是又點了份刺身,年輕人對著屋内喊了幾句,聽不太懂,不一會兒,一個老婦人就把東西送過來了——原來是間家族鋪子,年輕人便是這家的兒子了。
烏龍茶沏的倒是不錯,加了冰塊,閃著琥珀色的光。味道嘛,倒是單純的苦,帶著淡淡的樅味,想必是幾十年的老樹上采的了。我自己紅茶喝的多一點,不知爲什麽烏龍在這這麽受歡迎。
幾串東西很快下肚,店内的人也多了起來,中年的男人居多,店内的氣氛也活躍起來了,閑聊聲夾著雨聲,更顯熱鬧。至於内容,無外乎棒球、奇譚之類,衹有三個年輕人擠在角落里,輕聲細氣的談著升學。
我喝完最後一口茶,抄起傘,起身結賬,遞過去一張大面額的紙鈔,老師傅放下手上的活計,藉著燈光把錢數好,唱了謝,雙手遞過來,我趕緊也雙手去接,在門前道了謝,然後推開門出去。
撐開傘,雨打在傘上,噼啪噼啪。路兩旁的等都亮起來了,雨水沿著路邊慢慢地流。我穿過馬路,回頭望望,微黃的光從店裏透出來,照在地上,傳來一陣笑聲。
雨繼續下。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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