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不到?烛龙何照?何所不死?巴蛇吞象,厥大何如?——《楚辞》
西南自古以来多瘴气,地图上的西南不大。但每个小镇有的故事却是人人忌讳的。虽说现在不似古代那样封建迷信,但外人很少能真正窥探其真面目。
我外婆是个卖药的,卖了十几年,她年轻的时候为了家计不得不出远门卖药,一来这个来钱来的快,二是自己也懂一些药,卖着个别人骗不了她。她和村里的一些人一起背着药走遍了西南。而我将把她所经历的故事写下来,与诸君共勉。外婆名字——鞠芙(后文统一叫这个)
镇安镇屋地鬼
山坡上大片大片的玄胡随着山风摇摆,粗壮的根茎显示主人的勤劳。“今年的玄胡长得很好,可以多赚点钱咯”赵群笑着说。“不一定,长好了卖的人多价格就下去了”鞠芙收着玄胡往口袋(类似装化肥的塑料袋)里装,“把这片地收完,晒干了卖给镇安的王医生,毕竟是老顾客第一个还是给他送去。”赵群收玄胡的手停了下,面露难色的说:“他家是不是新修房子在‘那个’地方?”鞠芙疑惑的看着他说:“哪个地方”?“难道你没听说过,只要住在那个房子,那家人都会死人。我老表就住那镇上他给我说的。”赵群一脸正经的说道。鞠芙笑了笑:“啥子封建迷信哦?王医生多好的人,即使有,老天爷也不会害好人的。快点弄,莫讲些没用的。”
鞠芙背着玄胡往镇安走,虽说半个小时就能走到,但是山路崎岖,让人着实费了一番力。走到镇头的时候看见这一带有名的关八字杵着个拐杖坐在大泡桐树下,鞠芙问了声早,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关八字叫住她,对她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心,慎言。你走完这一趟还是去一趟观音山求个符。每年佛家祭祀月都要去上香,可保你一生平安。”鞠芙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对他道了声谢,掏出身上仅有的小麦饼子给他。关八字不轻易给人算命,一算一个准,大家都叫他神算子,一般人叫八字先生是赚钱瞎说,而他却是受大家尊敬的。他一生无儿无女,老婆也得病死了,眼瞎腿瘸。他自己说,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改了太多人的命数,老天就罚他鳏、孤、残以儆效尤。此后他算命只合眼缘,纵你再多钱财找他他都拒之门外。
鞠芙把玄胡交给王医生,王医生拿称称完之后就上楼取钱。鞠芙打量着客厅,四把椅子对面是一张凉床,两面的墙上都挂着人体经络腧穴图,四方桌子正对着大门,四方桌子上面挂了一幅桂林山水图。正当鞠芙站在桌子前细细打量这幅画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那凉意从脚底凉到后背,奇怪,明明是大太阳天,怎么会觉得冷?当她再仔细看这幅画时,里面的画变了,变成一个全身漆黑,眼睛血红,像狼狗又像人的东西张开满嘴獠牙的大口向鞠芙扑来。鞠芙吓得坐在了地上,这时王医生下楼看见鞠芙,连忙扶起她。鞠芙再看那副画还是桂林山水,刚才那一幕好像没发生过。王医生见鞠芙脸色苍白,端来热茶问怎么了?鞠芙问王医生:“你住在这里有碰见奇怪的东西没?”王医生脸色一沉,:“你也相信谣传?房子我住了几个月,什么东西都没碰到过,不过过几天我打算去把我女儿接过来。”鞠芙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没多问。收好钱就往回走,走之前想去关八字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声:“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去找关八字!”王医生笑了笑,找他干嘛?我又不算命。鞠芙见他这样也不好说啥,踏门而出。
回到家中鞠芙想了想今天的遭遇,关八字的话就像炸雷一样炸在她的脑海中。但是家里实在太忙了,她就忘了这个事。二月十九下午干完农活,爬到观音山来到了寺庙。寺庙周围种了很多竹子,竹子下面有许多头上盖了红布的小罗汉,这些罗汉有的面容和善有的面容狰狞。鞠芙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寺庙的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鼎,里面插满了香。“这些香全是香客捐的香火钱,从点燃第一柱香开始到现在这香就没熄过。”旁边的大和尚过来说。请问施主来此有何贵干?鞠芙把今天的遭遇给大和尚讲了一遍,大和尚叹了口气。“镇安的那事我也有耳闻,那东西害了不少人!我给你个开过光的平安符和一串佛珠要时时带在身上,既然关八字让你来此地,你的善缘是极好的。你要牢记他给你说过的话。”
鞠芙道了谢,添了些香火钱。她忍不住问大和尚,那屋子里到底住的是什么?大和尚让她坐在石凳上给她讲起这个的由来。在那房子里住的是一种名叫屋地鬼的怪物,它行如狂犬又似人,有灵慧,寿命靠吸食女人的血肉来维持。它喜欢极为纯洁的女子,因为这样更有利于延长寿命。大和尚说在他师傅的师傅那一代就存在这个东西,可能在更古远的时候就存在了。说起这个屋地鬼也是个可怜的,这屋地鬼的母亲原本是一户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生的貌美,被老爷奸污,老爷夫人不想老爷再多出小妾,就命家丁把她绑了丢在荒郊。那些家丁见她貌美也生了邪心,轮番奸污了她,那丫鬟正寻死之际又被发情的野狗给奸污。丫鬟已经疯了,被一个年老的乞丐老妇救起。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平安。当平安生下来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死了。平安从小乞讨为生,时时被人欺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当他大些时候,知道自己为何出生。他恨,恨当年害他母亲的人。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点燃了大户家的房子,把大户家所有的门都从外面锁了起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正当他打算从狗洞逃跑,却被狗咬住了大腿,一起丧命于这次的大火。
这座宅子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每入住一家总有人死亡,而且都是极其纯洁的处女。一直到了现在,那屋地鬼道行太高,不是常人能收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里面不住人。鞠芙不知道怎么回家的,她想到王医生说把她女儿接过来,她吓得就往镇安跑。到了镇头隐约听见锣鼓敲打声,她知道坏了,王医生的女儿被害了!等鞠芙赶到王医生家,只见王医生两口子坐在棺材前,他眼眶通红,而他的妻子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鞠芙问了旁边的老人,老人叹了口气说:“造孽哟,昨天这个女娃子还帮我赶鸡仔进笼,没想到晚上就去了!去的时候不晓得多痛,现在棺材里躺的只有一副骨头架架。都说了这个屋子住不得人,偏偏住,哎~”鞠芙望着黑白照片上那个满脸笑容的小女孩,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送了份子钱,默默地出了镇。看见镇头的泡桐树,鞠芙捏了捏脖子上的平安符,可能以后卖药的路注定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