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国公主的人生用一句话来形容最合适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唐朝的公主在历史上,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历朝历代的女子都没有唐朝公主们的生活来的精彩,比如一手建立娘子军、号称占了大唐建国军功一半的平阳公主;权倾天下、纵横朝政的太平公主;远嫁吐蕃为两国和平作出贡献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和母亲合谋毒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安乐公主;《打金枝》戏文中的升平公主;爱上唐玄奘弟子辩机和尚的高阳公主……但今天要说的这个郜国公主,其人生的精彩程度绝不亚于以上几位前辈。
郜国公主是唐肃宗李亨的女儿,但她出生时李亨最多只是个太子,皇帝还是著名的唐玄宗李隆基。众所周知,李隆基对自己的皇位看得非常重,曾为此一日之间杀了三个儿子,所以李亨虽然贵为太子,但却一直被权臣李林甫、杨国忠针对,李隆基并未因为他是太子而帮助他,使得李亨的日子非常难过,甚至不如普通的皇子。
李亨的日子不好过,郜国公主的日子当然也不好过。她出生后不久就被封为延光公主,长大后嫁给了杨贵妃的外甥,也就是虢国夫人之子裴徽,两人生了一个儿子叫裴液。
755年安史之乱爆发之后,唐玄宗带着家眷和亲信大臣逃亡蜀中,但在经过马嵬坡的时候,部队发生哗变,乱刀砍死了杨国忠,并要求玄宗处死杨贵妃,史称马嵬坡之变。
看起来,这次事变的过程是因为军队的士卒不满自发而成的,实际上这是一场由太子李亨发动的兵变,目的就是要逼迫玄宗让位。但仍掌管部分军队的陈玄礼是一位忠臣,他表示杀杨国忠等人可以,逼玄宗退位坚决不行,于是李亨退而求其次,带领部分人马离开,并于一个月后在灵武称帝,是为唐肃宗,遥尊玄宗为太上皇。
马嵬坡之变,让李亨当上了皇帝,郜国公主也成了真正的皇帝的女儿,名副其实的公主。但他的丈夫裴徽就倒霉了,他本就是杨贵妃的外甥,自然受到了牵连,不得不和母亲虢国夫人一起逃亡,后来眼看逃不掉,虢国夫人先杀死了裴徽,然后自刎而死。
郜国公主虽然地位上升,但却成了寡妇,自然是郁郁寡欢。为此,唐肃宗又给女儿定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名门之后,和皇室也有亲戚关系,乃是玄宗的外孙、肃宗的外甥、太仆卿萧升。
对这个丈夫,郜国公主应该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史书上并未记载两人婚后的生活情况,但郜国公主先后为萧升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如果感情不好,恐怕生不下这么多子女。
762年4月,玄宗病逝,肃宗病危,不久肃宗去世,其子李豫在宦官李辅国的拥立下即位,是为唐代宗。代宗在位18年,死后由儿子李适继位,即为唐德宗。郜国公主是肃宗的女儿,和代宗是同辈,是德宗的姑姑。
唐德宗继位之后,在785年将姑姑改封为郜国公主。德宗时的太子李诵,娶的太子妃就是郜国公主和萧升的唯一的女儿萧氏。
萧升死得早,一个人寡居的郜国公主这次没有选择再嫁,而是充分放纵了自我,与朝中多位大臣私通淫乱,包括彭州司马李万、蜀州别驾萧鼎、澧阳县令韦恽、太子詹事李昪等人,史书称“秽声流闻”,说明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
其中,萧鼎就是萧升的弟弟,李万还是唐高祖李渊的玄孙,李昪则是太子李诵身边的红人。恰巧李昪与宰相张延赏不和,于是张延赏就让手下的官员告发了郜国公主私通李昪的事。德宗命人调查,事实果然如此,于是大为震怒。
德宗震怒,并非因为姑姑淫乱,唐朝时候风气比较开放,郜国公主死了丈夫,身边有几个面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在于她的身份和其情夫的身份。
郜国公主是当朝太子的岳母,而众多情夫则大多是朝廷中的重要官员,因此德宗认为郜国公主这是利用美色,在为自己的女婿铺路,结交党羽,图谋不轨。太子如果有所图谋的话,那就只能是图谋他的皇位了,当然不能轻视。
于是,李万被杀,其余三人以及郜国公主的五个儿子都被流放,郜国公主则被德宗幽禁在了宫中,禁止与其他人见面。时在787年,史称“郜国大长公主之狱”。
被幽禁的郜国公主并不甘心,竟然行厌胜巫蛊之术诅咒德宗早死,此事很快就被人告发。这一次,德宗更加生气,马上下旨废掉了郜国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时在788年。
而且,德宗还把太子李诵找来,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李诵惊慌失措,为了表示清白,于是上书与萧氏离婚。这一招在唐肃宗当太子时曾经用过,当时李亨被李林甫陷害,先后被迫与两任妻子离婚,这才保住了性命。
但德宗并未因此原谅李诵,反而想要废掉太子,改立舒王李谊,并把时为宰相的前朝老臣李泌召入宫中商议。李泌说,您有亲生儿子,却立侄子为太子,这事不妥。经过再三劝解,终于打消了德宗废掉太子的想法。
790年,郜国公主去世。同时太子身染重病,德宗趁机以太子生病是被厌胜所致,于是下旨杀掉了郜国公主的女儿、太子妃萧氏,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综上所述,郜国公主也未必就真的淫荡成性,从她所私通的几名情夫来看,大多是身处要职的朝廷官员,其目的恐怕是为自己的女婿李诵铺路,希望女婿李诵的太子位越稳越好,最好是德宗早死,李诵能提前继位。也正是因此,事情败露后,被德宗所忌,郜国公主本人被幽禁,其女儿作为太子妃也受到了牵连,被下旨处死,就连女婿李诵的太子位也差一点被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