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我最后一次去五角场,又在那面食店吃了一碗“阳春面”。已不复由于饿,而是特意与上海作别。那时我已知晓,五角场当年其实是一个镇,名分上隶属于上海罢了。那碗“阳春面”,便吃出依依不舍来。毕竟,五角场是我在复旦时最常去的地方。那汤,也觉更其鲜醇了。
那大嫂居然认出了我。
她说,她长了四元工资,每月挣二十八元了。
她脸上那知足的笑,给我留下极深极深的记忆……
面食店的大嫂也罢,那几位丈夫在城里做“长期临时工”的农家女子也罢;我从她们身上,看到了上海底层人的一种“任凭的本分”。即无论时代这样或者那样,他们和她们,都可能淡定地守望着自己的生活。那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某种民间哲学。
也许,以今人的眼看来,会曰之为“愚”。
而我,内心却保持着长久的敬意,依我看来,民间之原则有无、怎样,甚而更决定一个国家的性情。
是的,我认为国家也是有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