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课间跟人有摩擦,能动手我通常当场动手。若对方的体重身高使得当场动手这事显得鲁莽,那我就会说,小子,有种放学后别走。一般撂下这句话,放学后我第一个就走。
有些男人,你中午打不过,放学后你还是打不过。有些女人,你此刻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多年后,就算你真的变优秀,你还是会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如果你真的爱她,如果她真的是她,有你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李焯雄写,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种骚动有时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十年前的自习室,她能让你内心骚动。十年后的街头,她还是能让你骚动。哪怕当时她一身烟尘,而你光芒万丈。此时此地,你不行,彼时彼地,你依然不行。若彼时彼地你当场就行,那不是因为你真的变得多优秀,而是你没那么爱她了。
那时,你或许可以成功睡到她,拥有她,跟她做过去这些年你梦寐以求的事,但惨的是,每一分每一秒,你都会感叹人生海海,不可逆转。你会认为是她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而她只是茫然地看着你,表示这是她不可理解之重。
更惨的是,你认为你是历经千幸万苦,才和她坐在一起喝了一杯咖啡,但在她发给她男朋友的微信上,你可能只是一个多年未见,如今略有小成的老友。你看着她,像看刚登基的皇帝看自己的江山,或者十三岁的男孩第一次进了成人网站。而她,可能只觉得你很怪。
最惨的是,你没有变得更优秀,她与你的距离没变得更近,也没变得更远,但就像昨天和明天到今天的距离,都是一天,可明天是能抵达的,而她,显然是你的昨天。有些脆弱的男孩,在这时难免因爱生恨,可她毕竟是作为一根无形的拐杖,支撑你走过这些年。事实上,选她做你的精神支柱,不是你由心而发,而是你有意为之。到后来,你可能不愿意承认,但本质上,你爱的已经是你的想象,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了。
等变得优秀再去追女生,基本等于提前认输。我们常以为主动认输的人不怕输,其实不是,主动认输的人是通过认输把输给别人美化成输给自己,比懦夫还懦夫。变得优秀再追女生,看起来看透了自己,看透了对方,看透了爱情,其实就是年轻气盛,盲目自信,认为未来尽在掌握。真实的人生不是这样的。
真实的人生是,那个黄昏,你没有试着拥抱她,要一个答案,那余生你上穷碧落下黄泉,走遍天涯海角,也没有再一次的机会。明知得不到,人容易释怀。可能会得到,却因为在那个时间点里出于自惭形愧而导致的抗拒,于是连答案都不问,那你就等着悔恨和遗憾叫你小子放学后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