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尘静雪
12岁以前,每年的除夕,我都是在外婆家过的。南方的寒冬腊月并没有雪,在我记忆里,很多年的春节,都有暖暖的冬日。
外婆家在大山的小村子里,山外的公路,由蜿蜿蜒蜒的山路,连接着村里几十户人家,通往外婆家的山路是最不弯曲的,所以站在外婆家门前半人高的柴垛上,能够看到村头四季常绿的万年青大树。每当除夕那一天,在第一缕冬日晨光照射着土屋顶的时候,外婆都会带着我,我带着小黑,到这棵大树下,呵着白色雾气,迎接我爸妈的到来。
小黑是外婆家的狗狗,也是我在外婆家最最重要的一个小伙伴。每年的除夕都是我和小黑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我们一家团聚,有压岁钱,还能穿新衣,而小黑则可以吃到大块大块的肉。
迎接回我爸妈之后,爸爸和外公一般都会出去找村长下棋,我和小黑有时会跟着去,或者会去光秃秃的田野里撒欢,然后饿兮兮地跑回家,找准备吃食的妈妈和外婆。每当这时,外婆会停下手中的事,慈爱地拉过我脏兮兮的小手,让妈妈从热气腾腾的土灶锅里,打点热水给我洗手,洗干净之后,妈妈就会笑意盈盈地递给我一个蓝白相间的土瓷碗,里面装了给我和小黑的两个饭团。
拳头大小的饭团里,通常会裹着很多肉沫,饭团表面因为抹了点点猪油,在院子里的阳光下,闪着动人光泽。我抬着它们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小黑会乖巧地坐在我对面,两眼期盼地看着香喷喷的饭团。我在比较了哪个饭团更大以后,狡黠地把认为比较小的一个分给小黑,然后我们各自美滋滋地吃起来。那肉香满口的味道,至今都比丰盛的年夜饭让我难以忘怀。
在太阳下山,天边颜色暗下来,远远的天际和高高的山际混成一片浓浓的墨色以后,爸爸和外公也早已归来,鞭炮声霹雳吧啦地响起,屋里亮起暖黄光晕的白炽灯,两张木桌子拼在一起,丰盛的年夜饭一道道摆上桌面,爸爸和外公倒一杯自制的泡酒,开始小酌着聊白天的棋局,聊村里的某个人家外出打工没回来过年……我坐在妈妈和外婆中间,把碗里她们给我的不爱吃的菜,悄悄扒拉出,给趴我脚边的小黑。
屋外,呼啸着的夜风是寒冷的;屋内,爸爸、外公喝酒以后红起的脸盘、妈妈对我挑食嗔怪的眼神、外婆对我宠溺的笑容、小黑满足地啃骨头的姿势,都让我觉得无比幸福和温暖。
转眼,2019年的新春又将至,已经长大的我,近年来的除夕,都是在灯光璀璨的城市里度过,依然会有暖暖的冬日,却没有可以疯跑的田野;我也会做裹着肉沫的饭团,却没有和我分享的小黑;年夜饭花样百出,和以前相比,丰盛有过之无不及,却没有外公、外婆……热闹的筹光交错,却无法复制出那个山里小屋暖黄灯光下的温暖和幸福。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儿时的年味和现在的年味大不相同,却也各有千秋,我会带着温暖的记忆,为将来的回忆,酿造出同样值得怀念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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