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我带回来的礼物,都没能送出去。

当时我念高二,莫名喜欢上曳步舞,和我妹妹加入了本地的一个舞团,经常和小伙伴们在一个美丽的公园里练舞,舞团里上有三十多岁的叔叔,下有小学年龄的妹妹。我妹练得很勤快,而我发现自己长短腿根本跳不好的时候,很是低落了一下,就没有到舞团报道了。

有一天,我妹妹和我说,“姐,你明天要不要来舞团练啊。”

我问为什么。

“我们团加入了一个男生,可爱又很帅诶。”

就这样,我认识了阿澄。

但是阿澄并不知道我,一个比他大了五岁的姐姐,躲在公园的竹林里悄咪咪地看他。

这样的少年真好,那时候真的单纯觉得他好可爱,虽然舞步不够稳。

回家后,我加了他的QQ。

他说他要去学音乐,想考星海音乐学院。

我说去呀。

他去了。

他说他不想念书。

我说不念了。

后来,也没再怎么说话了。


和阿澄确定情侣关系时,是春节期间。而我刚毕业,工作不如意,对自己的未来太迷茫,与家人关系紧张,节后更加紧张了。

没日没夜的失眠,睡眠感丧失是常态,经常被没有能力睡觉的挫败感打击到怀疑人生的意义。


在拥抱着他安然入睡的第一晚,我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阿澄是一个追梦人,他打电竞,希望进职业队。

而我,一个月薪三千多的咸鱼。他闪闪发亮,所以我喜欢他。

我们俩非常互补,他有梦想,于是现实没钱。我没梦想,但我每个月还能攒下点钱。

他的父母支持他,但却没有把他的梦想当回事,尤其他的父亲,一直质问他,打这个能赚钱吗?什么时候能赚钱?

长辈们都是一样的吗?

我父母也对我的状态不满,每个月三千多?就这样?要奋斗,要挣钱,要创业,要发财。每周末见面电视都在放央视的“财富汇”。


爱上阿澄那天晚上,我们聊了一个深刻的话题——“孩子”。

我和他都讨厌孩子。

阿澄是单纯觉得孩子很烦,我很惊奇,生物的本能难道不是繁衍吗。

我也讨厌孩子,那时我还没想过自己会为他未来。

阿澄却对我说,他想娶我,他认为娶了我才有安全感,他家里离异,他是一个牵了手就不会放开的人。

好,当时我想,那我把我的不好一面都给你看吧。

小时候的家暴对我留下很大的影响,性格古怪,亲密关系的处理能力非常差。

“我明白了,你不是讨厌小孩,你是怕自己生下来后,自己这样的性格和心理状态教不好,是吗。”

阿澄很平静地说着。

我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开始考虑我们俩共同的未来。

我对他彻底坦诚以待。

我的喜好,我的性格,我对他日渐依赖。

凡事我皆可处理。

但你很重要,你是我的精神支柱。

我换了一份工作,工资翻倍,工作也翻倍。


我搬到他的住处和他一起住。


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彻底崩溃。

有过几小时的神志不清。

“我倒宁愿你当初只是玩玩而已。”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一直爱你了。”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七年前,我不该去公园里跳舞。”

“就算不是恋人,我也会以朋友的身份一生陪伴你。”

他逃到他母亲的城市。

避开了元旦和我的生日。


元旦返乡我求了来年的护身符。

带了奶奶亲手包的粽子。

都没能送出去。


我试图挽回。

他无法在母亲处常住,于是回来。

我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旧居纠缠了他一个月零六天。

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友而已。


房子合约到期了。

命运如此安排。

昨天中午午睡醒来,我有点厌恶情绪。

为什么要醒来?

不想面对他和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现实。

为什么不直接死掉?

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又回到了整宿整宿睡不着的状态。

每天凌晨四点睡,八点醒来上班。

安慰自己,进步了,总好过没有。


休息这么差,真怕自己早死,又觉得没有阿澄的余生太长。


我搬到别处,安置好的许久没有互动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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