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看到一个小视频。这个视频让我立即想见到我的一岁的女儿。视频里,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对着镜头喊:“爸爸、爸爸……”这个简短的视频里没有搞笑的段子,没有夸张的表演,没有向人们传输什么大道理,但是,它深深的地温暖了我,感动了我。看着这个视频,我感觉那个可爱的小孩就是自己的女儿。我真想立即能抱到我那可爱的女儿。
我的女儿还不到两岁。我和妻子由于都需要上班,因此,我们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农村的姥姥家。我们每周休息的时候,几乎都要去看孩子。孩子见到我们的时候都表现的异常亲热和兴奋。每次要走的时候,懂事的孩子不哭,嘴里不但说着从姥姥那里学来的“爸爸妈妈上班挣钱给宝买好吃的”,而且还招手向我们告别。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潮潮的,泪水总会在眼角打转。孩子虽小但是很懂事。每当去看她,她就会赖着妈妈不让走开,总会和我玩耍顾不上喝奶和睡觉。孩子对于父母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任何人、任何感情都难以替代。
在我的记忆里,我也曾在很小的时候到姥姥家去上学。我那时候大约六岁左右。我们村也有小学只是教学质量不太好。为了我的以后,父母让我在姥姥家上学。在姥姥家上学,姥姥姥爷对我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可是,我依然时常感觉到孤独,时刻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妈妈也会在不忙的时候去看我。放学的时候,我倘若看到妈妈在姥姥家里,心里就特别高兴,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就会油然而生。那时候,父母还年轻,孩子多,农活也重,来看我的次数毕竟有限。我那个时候特别愿意过周五,而不愿过周日。周五下午,学校放假我就可以回家,周日的下午我又得去姥姥家。我还清晰地记得,每当周五的时候我的心情就特别好,特别踏实,周日虽然是不上学,但是,我的心却是无比焦虑的,希望时间在那天能够停滞。
有次周日,家里较忙,爸爸在天将要黑的时候骑自行车把我送到姥姥家。到了姥姥家,天已经黑透了。我想和爸爸多待会就说:“我的铅笔没有了,想要买一支。”那时候,买东西不像现在那么方便,姥姥所在的村庄没有小卖店,需要到隔壁的村庄。爸爸就带着我抹黑去买铅笔。在去的路上,外面虽然黑漆漆地,但是,我不仅没有害怕,而且感觉特别的有安全感。那时候,乡村还没有柏油路,更没有路灯。爸爸的自行车尽管骑的很慢,但是,有好几次还是差点摔倒,有的是走进了路上的小坑,有的是压上了砖头。我坐在后面,屁股颠簸的很疼,但是,我依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些……买回铅笔,我又缠着爸爸给我讲了一篇课文。实际上,这篇课文我在已经学完了。可是,为了和爸爸多待会,我只能撒谎了。多年后,提起这个晚上的事情的时候,父亲说:“我那个时候咋能不知道你的想法,知道你撒谎了。我也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多陪陪你!”听了这简单的话语,我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有小时候离开父母的经历,知道其中的滋味。因此,我每周都会盼着周末的到来。每当到了周末那天,我就渴望一下子飞到孩子身边。看见了孩子,我抱不够她,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玩,看见她高兴的样子,我既高兴有感觉丝丝愧疚。我真想把她接回我们的身边。可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只好让我们和孩子有一份深深深地思念了。孩子的妈妈告诉孩子:“宝宝听姥姥话,你长大一点该上学了,爸爸妈妈就会接你回去上学。”是啊!孩子快点长大吧?长大了,我们就接你回家。可是,孩子快点长大真的好吗?长大了也许真的好。孩子长大了可以去做喜欢做的事情,去到喜欢去的地方。可是对于父母来讲,孩子快点长大也许预示着和孩子在人生路上渐行渐远。
我就是如此。当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在离家五里左右的姥姥家;初中的时候,我在离家十几里的乡中学;高中的时候,我在离家三十多里的县城高中;大学和工作的时候,我则远离家乡,去了千里之外的城市。我越长大离家越远。现在,我每年也就能回家一两次,见到父母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到家见到父母,我就会看到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空间的距离有时候不是真的距离,情感的距离才是人们之间真正的距离。父母老了,我也正值壮年。我想念父母,想念家乡,但是,这想念和小时候的那种对父母的思念又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在我小的时候,我除了和父母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还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踏实的安全感,这似乎是一种生存必须的感觉。长大了后,这种感觉渐渐变淡,变得似乎在自己工作和生活里不那么必须了。这正是我担心的,我的女儿长大了对我们也许应该如此。到那个时候,我们是该高兴孩子的长大和成熟呢?还是该独自品尝和孩子渐行渐远的这种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