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到了,我围好围巾、穿上大衣、拎上包走出办公室。
出了办公楼,嗬~冷风扑面而来,寒气袭人,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竖起了毛毛领,把包挎在了胳膊上,两手也顺势插进了衣兜里。
“走快点吧,回到家里就暖和了。”对于一个来回步行上班的人,这一路上的双脚走动,我有自己的经验。心里默念着调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想快一点,就想着“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如此循环往复。手机在包里一定也在跟着晃动,它在默默地为我计步呢。
唉呀!不好,右脚大拇指咋这么难受呢?感觉像是大舅(我们当地方言,称脚的大拇指为大舅)出来了,我这鞋稍有点高跟,两脚的重心也略向前倾着,难受!我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此刻,我正穿行于省历史博物馆门前,外地游客不畏严寒、兴趣不减,熙熙攘攘穿行于期间。对,我必须端正走路姿势,拿出有千年历史文化积淀的古城人的精神头,脚趾头再难受,势也不能倒!
可想而知,我这双承重的脚一路艰辛终于到家了。开了门,换了鞋,顾不得脱去大衣和围巾,就一下子扑到沙发上,先脱了袜子再说!
哇哦,好舒服!
突然想起装袜子的包里还有上次洗干净的穿了洞的两双袜子。连忙打开,都还在。哈,成天走路刷步呢,废几双袜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出去买两双吧?小区对面的海港城10块钱两双,倒是不贵。不,不,外面好冷!不想再出去了。
面对袜包里的几双烂袜子,不禁想起了过世多年的母亲。
小时候生活艰难,家里兄弟姊妹多,母亲总是把旧衣物洗得干干净净,用包袱包起来,以备后用。她总在嘴里念叨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我是家里最小的,常常穿哥姐们穿不上的改制衣服。他们谁的衣服小了颜色褪淡了,母亲就把衣服拆洗好,反过来把里当面给我翻做如新。母亲没有上过学,没有专门学过裁缝却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只用线绳在我身上一比划,这衣服出来后,针脚细、大小合适,样式时尚,穿到我身上,见到的人谁人不夸!
冬天贴身穿的内衣,经常被母亲洗得干干净净,缝补得整整齐齐、暖暖活活。缝补秋衣秋裤和袜子那可真是技术活!
只记得母亲的针线盒里有个木制的脚模型,把相对较好的袜子反着往上一穿,从相对更烂的上面选取较好的补丁,根据洞的位置,剪好补丁的形状,尽量使其美观。然后用与袜子主颜色相近的线,细细地一针挨着一针缝,缝完一圈,打结剪线。补丁补在了袜子的里面,然后从模型上取下来,再翻过来,把正面穿在模型上。这时,洞暴露在外面,还能看到里面的补丁已经覆盖了烂的地方。母亲常说,正面才是显露针线活技术的时候,需要用针把洞周边的毛边顶进去,一针挨着一线,要密要细,顺时针缝一圈,结要打在里面。袜子的补丁通常是打在脚稍尖和脚后跟的地方,经过母亲的手,打了补丁的袜子,比新的还要耐穿!尤其在冬天,还要更暖和。
“货恶其弃于地也”想到这儿,还是让我也来试试,也补补我的袜子吧!
哦,我没有那个模型,缝出来的不会那么平整。对对对,想起来了,上周买的新鞋,盒子里不是有个白色的填充鞋子的模型嘛?哈哈哈,说时迟那时快,克里马擦(陕西方言,快速的意思)拿出来,想着母亲干活时的样子,戴着老花镜,时不时还把针在头发上划一下,又接着缝起来。
缝了反面缝正面,尽力使针脚细致完美。终于补好了,拿在手里欣赏一番,嗯,还不错,比起母亲来还是差了很多。穿在脚上试试吧,好!不磨脚,还舒服、暖和。穿了一双自己缝补的烂袜子、旧袜子,心里竟前所未有的美!哈哈,以后全家的烂旧袜子,我包了!
心里正美呢,门开了,老公下班归来,手里提着一大早我让修理的电饼铛,一进门就说:“我找不到修理的地方。算了,另买一个吧!”“唉呀,怪可惜的,锅哪儿哪儿都好好的,就是不发热了,一定是电路出问题了。”
是啊,人不可能样样精通。突然想起夏天时的电风扇,外面那个隔风向的不转了,也只好扔了。还有衣服的拉链坏了,就不穿了,另买新的。手机待机时间短了,其余啥啥都好,我不是也换了一部新的嘛!……
太多太多,我们都不去修理,而是购置新的。父母辈留下的勤俭持家的传统还能发扬下去吗?
老话说得好“俭以养德”,这电饼铛我是没有能力修理的,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明天起,穿上我补的袜子,做一个节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