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宝，但在妈面前还是怕，怕一不小心又惹妈生气。妈老了，却反倒觉得我小了，误会不断，很小的事都会让老人家伤心。
01
居家的巨蟹座老妈当然理解不了天枰儿子浪荡不羁的心。
“你小的时候我们为了你都从不在外面玩。”
“我和你爸本来在县城里日子多舒服，还不是为了你能到城里见世面才这么辛苦。”
“你又出去看电影，还带着孩子去，不像话......”
带着孩子？谁的孩子？当然是我的。38岁，两个女儿的爸爸，可还是被批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在部队呆了15年，一路都是硬汉角色，带兵无数，每天给战士们当哥当爸当老师，独独到了妈面前，就成了寸步难行的低能儿。
小时候关系挺融洽的，妈夸我懂事乖巧，可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事她根本想不到。于是突然一天我问妈“既然人早晚非死不可，还这么挣扎干嘛？”时，才真把她吓了一跳。
02
从县城来到大城市，语言不通，上学被孤立，放学被骚扰，被打了就打回去，带着黑眼圈回家，问了就硬气的说撞了树枝了。妈太忙，顾不得细问，多年后还非说我是顾影自怜。
那时的妈够意思，我喜欢王萌萌的事被她知道了，原以为要被K一顿。结果妈问我“是不是真喜欢？”又说如果喜欢就好好学习，初三都快结束了，追就追到高中去。于是我还真就奔着喜欢的姑娘进了同一所高中。
1999年，美国人把炸弹投到了南联盟大使馆，我一口气憋不住就参了军。那时的军校日子很苦，入学时每月只有津贴60元，所以妈会定期给寄包裹。妈说要处好战友，所以包裹里除了御寒的毛衣外就是各种吃的。
妈不知道她寄来的德芙巧克力分享装让我遭了殃。战友里有袍泽兄弟也有混蛋小人，我把巧克力分给大家，却有人告我黑状说我小资情结不和同志们打成一片。
偏偏遇到了保卫干事出身的新任教导员也是个混蛋（见《芳华》中的保卫干事），信了小人的谗言卸了我的班长职务，还顺带推迟了我的入党。这些事，一样没和妈说。
03
毕业分配、成长成熟，恋爱婚配、为人父母，整整15年，生活在妈只能偶尔看到的地方，担心着，却也同时信任着。担心是人之常情，信任是因为触不可及。
转业回家，疲劳、困难、矛盾，愈发不敢和妈说。妈这辈人不明白，诉苦并不一定需要找到答案，甚至有时都不需要安慰，纯粹只是觉得这里安全，可以无话不说。
鸡汤里都说“不争辩就是孝顺”，可我偏不服气。妈可聪明，假装的顺从根本骗不了她，所以尽管艰难，每次也都得唇枪舌剑的说服对方。可妈也傻，明明外公犟、她也犟，非说我的犟和她无关。
小时候，妈在厨房里用烫水浇菜板上的蚂蚁，我哭闹着说妈不爱护大自然，不给小动物生存权。妈说“跪下，想明白了再起来”，于是我就一直跪着不起，因为想不明白啊，明明是妈不对。我承认，我不是一般的犟。
妈60岁后身体依然健康，我反倒被万恶的体系折腾得要死不活，所以健康问题成了最近被妈“攻击”的软肋。只要一生病，一切宣告自己成熟的信誓旦旦都被老人家羞辱得无地自容。可我还是不服气呀，生病我就是孩子了？生病我就没长大？
04
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说我总和你顶撞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和外公抬杠的样子。但又会想起外公去世后你后悔说“爸那么硬气直爽，我干嘛要跟他过不去”。
你的内心里，从以为我是个纯粹乖巧的孩子，到慢慢发现我的说到做到，再接着又见识了我思维的天马行空。你其实知道，我已经成长得超出了你的预期。
可你还是要说我没长大，永远会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那是你保持对我关心的借口。而我，也一定会为了说服你我已长大而据理力争，不要含混的妥协才是对你的尊重。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是你儿子，你可以一直唠叨下去。等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时，再换我来唠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