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踏进酒吧的时候,原来的嘈杂声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激烈的对话,兔子警惕的背靠着酒吧大门扭头瞥眼朝里看,只见一圈当地人围着自己的两个朋友。
男性挥舞拳头,女的则指指点点,其中一个高大的阿法尔男性拉住先前那个金发女郎的手臂,一面愤怒的说着什么,兔子在吉布提呆了五年,对阿法尔语懂个七七八八,那高个子正在大声列举达达尼安勾引自己的女朋友的罪状,声称如果再不立刻滚蛋就把这里所有的啤酒瓶统统塞进他们俩的屁股里去。
达达尼安一脸纯真无辜,戴上耳机,抱着双臂,跟着音乐跳起了踢踏舞,视众人若无物;大胡子蒙哥见没人给他斟酒了,也乐的不用他口中的“小杯子”,而是弯腰从柜台下面拽出一小桶被铁丝固定的“快乐之源”喝起来,仿佛眼前的事情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阿法尔人怒不可遏,举起一把椅子砸将下来,达达尼安后发先至,用那可怜丈夫的脑袋验证了啤酒瓶的硬度,又连续验证了2个人之后咕哝到:“酒不行,瓶子倒挺硬!这都赶上哑铃了。”
另有三个人则扑向蒙哥,大胡子左手稳稳地抱着酒桶,生怕洒出来一滴,右手则操起一张独腿橡木圆桌挥倒了进攻者们,并把桌子翻了个面压在那三个倒霉蛋身上,坐在桌腿上继续痛饮,任凭受害者怎么折腾,就是一动不动。
众人被他俩的气势所吓倒,一时间倒还不敢轻举妄动,几个机灵点的先反应过来,偷偷地溜出了酒吧,剩下的人依旧把两个朋友围得水泄不通。不一会儿周围的叫喊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棍棒铲锄的拖拽声,四面八方地都在向酒吧聚拢过来,远处还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兔子叹了一口气,乘众人不注意闪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拎着一大口袋面粉,在口袋上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后,用力掷向人群,并用阿法尔语大叫:“小心生石灰!~快闭上眼睛啊,沾上会瞎的!”
霎时间人群乱作一团,大家都觉得单单使劲闭着眼睛还不够,全都双手捂住眼睛,不少女性吓得尖叫起来,吸了一口“生石灰”后又赶紧闭上了嘴巴,又不敢用唾液把它和着吐出来,整个酒吧的人都在抱眼鼠窜。兔子稍作欣赏后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呼哨,两个白乎乎的身影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得逃了出来。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够早点发信号让我俩明白?害得我喝了好几口面汤!”蒙哥的眉毛胡子全白了,一下子老了三十岁,倒像个和蔼的圣诞老人。
“靠,回去一定用力踹你,就像这样!”达达尼安气急败坏的把鞋底的样式留在了一个抓住他右脚的大汉的脸上,让他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优美姿态戴着脸上的纪念品跌进了旁边的鸡蛋摊。
“那个鸡蛋摊全毁了。”兔子冷静地说道。
“也不到那家伙和摊主到底谁陪谁的蛋,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达达尼安兴奋地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黝黑的眼圈和洁白的面粉让他看上去是活脱脱的一只熊猫,和旁边的圣诞老人倒是相映成趣。
“打个屁的赌,快跑啊!”蒙哥大吼一声,自顾自的跑了起来,反应过来的人群蜂拥将至,不巧的是又有四个人摔倒在鸡蛋摊上,如果那里还能被称为摊的话。
“希望摊主买了保险,这里可没有摄像头。”兔子替摊主担心起来,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你猜最后法官会判谁赔谁?”达达尼安和他并行而逃。
“我猜是摊主倒霉,毕竟摔倒的人更多。”兔子耸了耸肩膀,脚下的功夫丝毫不慢。
“不可能吧?”达达尼安完全不明白兔子的逻辑,“我赌一千块老板吃鸡。”
“赌你个头啊,现在还赌?”
“怕什么,比这厉害的多的大场面咱们兄弟谁没见过?不碍事儿!打个赌不就一句话的事吗?你该不是怕了吧?怕了就叫我哥!叫我亲哥!!”
“我是你亲二大爷!”
三个闯祸精在不到2分钟的时间里跑出了将近四百米的距离,穿越了3个街道和一条铁路,最后连滚带爬的爬上了一辆软顶军用越野车落荒而逃。非洲人民的脚力可不是盖得,这些普通的当地居民仅仅晚了不到三秒钟,堪堪抓住后车的保险杠,那车就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嘿,我说兔子,你这悍马改的真不错,动力差不多强了两成!”达达尼安放倒副驾驶的挡风玻璃,迎面而来的戈壁燥风让他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右手手贴在发动机盖上感受着里面的澎拜动力,“像囚禁了一头狮子在里面。”
“是强了四分之一,老兄。”兔子一本正经的纠正着达达尼安的错误,“而且这不是悍马,而是比悍马还要强得多的东风…”
“等一下,东风不是女人的名字吗?怎么给这么狂拽酷炫吊炸天军车取个娘里娘亲的名儿?”
“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极其强大的女人,就像赫拉或者朱诺一样,而且它不是女人名字,它的全名叫做东风勇士,而不是某个侦探的拥有精神病证明的杀人犯妹妹。”兔子因被打断话不客气的回答着,又接着说:“相比悍马,提升了百分之十七的承载力,油耗少了百分之三十,续航却提高了一半,而且更能打、更能抗,开起来更是指哪儿打哪儿,中国‘质’造,厉害吧。”
“可把你给厉害坏了,知道啦,”达达尼安戴上墨镜仰在座位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右手有节奏的敲打着外车门,“你们中国人有钱后都爱臭显摆,还记得以前咱们去索马里执行任务时候救出来的小姑娘不?是你们那个呆蛙还是台湾什么地方的,说起话嗲声嗲气,听说就是因为在拍照的时候炫耀首饰被掳去的。”
“毕竟一国两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个国家,两种智商…哎,不对呀,那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难道你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兔子对着挡风玻璃挤眉弄眼地说道。
“什么!”达达尼安一下跳了起来,结果一头撞到了车顶的金属框架,疼得龇牙咧嘴,“…我,我怎么会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感兴趣?”
“我去…什么都打听清楚了还否认?真不像个法国人!你看你这脸都红了!怕什么,等呗,等她成年了不就得了?高卢人还会在乎世俗这么些个玩意儿?你们总统不是还娶了他的高中老师么?宙斯不是还那个吗?听哥的没错,学一学那个小个子葡月将军,只需在一个小小的蓝宝石戒面上刻上‘命中注定’几个字,然后把你的佩剑或者HK416往屁股后面一摔,单膝跪地,把那个昂贵的玩意儿举到面前,深情地看着她说道:‘Veux - tu m 'épouser? ’—不过我建议你这里最好说中文—最后把那圈给套约瑟芬指头上,这事儿,”
兔子双手离开方向盘迅速拍了一个响又赶紧握了回去,“就齐活啦!”
“博阿尔内夫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荡妇!怎么能和她比,她就像一只纯洁的小羊羔,她的眼睫毛下面荡漾着夏日里莱蒙湖的新月之光,就像梅塞苔丝一样…”
“梅赛德斯?哦,不,我弄错了…够啦,我的大兄弟,够啦!这个比喻可不是个好兆头!你已经失去了康斯坦丝,又想要做可怜的埃德蒙·唐代斯?不不不!你最好赶紧换个比方,而且还得赶紧敲一下木头,最好能够把木头给敲烂啰!”
“那怎么办?这又是戈壁又是沙漠的上哪儿找木头去?”达达尼安一瞬间吓得六神无主,哭丧着脸道:“我还想约她吃饭呢!”
“哎,不怕不怕,你先用着这个。”兔子递过去一样东西,“凑合着一下。”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我先前跑的时候卷进了我的裤腿里头。”
“哎!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哥,快给我…不过这东西这看上去像是个根草,敲草能管用吗?”
“这不像是草,而应该是一种灌木,”兔子扭过头去仔细看了一下达达尼安手中的东西,昏暗的光线下也瞧不甚清楚,他也不确定到底是啥,只得胡诌两句:“而且‘草本草本’,在我们国家很久以前的一本书上写着哪:意思是草就是树,树就是草,敲草和敲木头没有区别!”
“哥我信你!”
“哥!”
“啥事儿?”
“手疼!”
“手疼也得继续敲啊!”
“疼得受不了!”
“你可是伟大的法国军人!”
“我就算是亡灵军团的巫妖王也扛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
“疼!”
“我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疼!”
“这该死的草上有刺!”
一个急刹车。
“草上怎么会有刺呢?”兔子掏出一只战术手电,俩人相顾无言。
“你他妈给了我一把骆驼刺!”